皇宮,依舊靜靜的佇立在京都大地之上,然而不同於以往的金碧輝煌、莊嚴肅穆,今時的它竟有三分破敗,其餘七分竟是荒涼,須知大衍開國百四十年,兵峰雖衰,卻也如日中天,此刻卻有了王朝末世之景,便是那守門的龍禁尉,一個個也失了精神,霜打的茄子的般栽楞楞杵在原地。
劉毅腳踏鑨霆,肩負神舞,見一眾兵卒這般,不由搖了搖頭,龍禁尉雖是麵子軍,可琰武帝是馬上天子,身邊親衛俱是百戰精銳,五千龍禁,步戰無雙,馬戰橫勇,非說說說而已,現下卻成了這般,隻能說事情比他想的還嚴重。
“看來還得費點事!”
劉毅與身後四女使個眼色,這就將身落下,鑨霆和神舞一左一右拱衛開道,直驚得眾兵卒齊齊跌倒。
“站好!”
恍然一道驚雷落下,眾軍卒這才驚覺自己的身軀不知何時挺得板正,抬頭一看,卻見劉毅第三隻神目,一個個哪裡不敢不從,再悄悄一瞥,又見四女凜然風姿,不覺將胸膛挺正,而後便見鑨霆與神舞徐徐自頭頂飛過。
不論是鑨霆毀天滅地的威勢,還是神舞熾熱滾燙的高溫,都叫這些軍卒難以生出半分反抗的心思,那源自於生命的本能反應,讓這些百戰精銳不住戰栗,可下一刻,一聲爆喝又令他們再無雜念。
他們齊齊看向大道當中的身影,那身華麗猙獰的鎧甲之下,是再熟悉不過又陌生不過的麵容,他們本能的恐懼著。
劉毅看出這一點,眸光微凜,隻徐徐前行,這非是無意,而是有意,作為煉虛合道境的修士,一舉一動都會釋放屬於自己的道,他所領悟的,固然是五行,但配合輕顏,則可以釋放出足以影響人心誌的道蘊,對於修為低下者具備奇效,甚至能做到完全驅使,當然,他想要的並非奴役,而是讓這群嚇破膽的重振精神,是而隻是一路走來,這群鬥敗的公雞便已化作出籠猛虎。
穿過破敗的午門,過了金水橋,皇宮正殿就在眼前,劉毅揮手示意神舞和鑨霆留下,自己則帶著四女踏入殿內,他沒有遮掩,但文武百官根本沒有覺察他們的存在。
金鑾殿,這象征著人間權利巔峰的宮殿,此時遠不如想象中那般,起碼那些衣冠禽獸,早失了往日的風度,或是歪歪斜斜,或是一言不發,當然,更多的是齊齊跪地,直氣的龍椅之上的文雍帝渾身發抖,不過,在見到劉毅之後,他瞬間平靜下來,恢複了往昔那山海在懷我自逶迤的氣度,大袖一揮,淡然道:
“這麼說,眾愛卿是打算讓朕未戰先怯,將遼東和陝甘讓出去?”
“陛下!”
範程,這位被戲稱為泥閣老的次輔罕見的主動開口,他猛的跪地,語氣決然,
“非是未戰先怯!而是……審時度勢!陝甘一帶連年災劫,百姓怨聲載道,那明教賊子趁虛而入,上賄官員,下賂黎庶,以使國有陝甘,而陝甘無有國也!若是強征,隻怕率先起事的便是陝甘百萬黎庶!
而隻是如此,以我大衍兵峰倒可平息,偏遼東賊子蟄伏百年,其勢盤根錯節,高麗、東倭、羅刹、北蠻,不知多少蠻夷為其壯威,江南大亂方定,又有安南、暹羅、茜香、佛郎機一乾小國蠢蠢欲動,前番兵部來報,南安郡王率兵抵禦,竟堪堪不敵!
陛下,此乃欲行千裡卻危機四伏、正大展手腳卻群狼環伺,倘使動上一動,必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屆時烽煙四起、腹背受敵,大廈傾覆之危隻在朝夕啊陛下!
況臣非是要割城求安,隻是求陛下行勾踐、太宗之故事,待來日兵強馬壯,一雪前恥也不遲啊陛下!”
言罷,範程重重磕在金磚之上,悶響震得滿朝文武俱是一顫,文雍帝冷冷一笑,掃過一眼,淡然道:
“爾等以為如何?”
話音落下,眾文武麵麵相覷,卻是無人答話,忽然,一人噗通跪下,
“臣,張乘風附議!”
這一聲再度震動大殿,滿朝文武再無多想,齊齊跪下,高呼附議,文雍帝深吸口氣,掃過前首兩位閣老,眸光立時冷下。
他沒有開口,隻這麼瞧著,滿朝文武呼吸滯然,身形不覺矮了三分,幾乎就要趴在地上,空洞洞的大殿靜的可怕,也就在此時,一聲驚雷驟然劈下。
“臣,劉毅駁議!”
這一聲落下,眾文武頓覺腦袋發暈,下意識抬頭看去,卻見大殿內不知何時多了三女一男,為首那個不是劉毅又是誰。
前文有言,距劉毅歸來至今,其實過去並不久,加之眾人來去皆是禦風,曉得消息的寥寥無幾,而文雍帝自是知道的,榆陽公主帶著琰武帝返回皇宮後,便立馬前去探望,一滴靈露入肚,到底是年富力壯,他迅速做出決斷,召集文武百官,欲唱一場大戲,如今開幕,他自然不會跌份,是以故作正色,疑道:
“百官俱言伏低做小,愛卿為何不允?”
劉毅哪裡不知文雍帝的打算,瞥了眼眾文武,答道:
“古往今來豈有投降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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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文雍帝霍然起身,叫好聲震得大殿晃了三晃,顯然內力小有成就,
“滿朝文武不如愛卿一人矣!”
文雍帝強按心頭暢快,龍袍一揮,朗聲道:
“眾愛卿可都聽見了?古往今來豈有投降的天子!想前朝思宗皇帝絕非明君,隻煤山高懸,留言勿傷一臣民耳!太祖皇帝便大加追封,自稱朝臣,蜀漢後主劉禪四十年施仁政,與民休息,以使小國抵兩國之力,然隻開門獻降,昏君之名千古難洗!
都言是隻一家皇帝,兩家臣子,看來眾愛卿早也想好退路,他日兵臨城下,隻高呼日月倒懸就是了!”
這一番話說出,直臊得眾文武麵紅耳赤,連稱不敢,而始作俑者範程、張乘風卻是鬆了口氣,麵色反而如常。
劉毅自然瞧到,暗自點了點頭,
“陛下,”
劉毅上前一步,高聲道:
“臣忝為錦衣衛指揮使,聞義忠郡王勾結賊人,欲行不軌,王子騰挾兵自重,企圖為之呼應,另有忠順王暗自調兵,窺伺神器,臣鬥膽,已先將三獠拿下!現下就在殿外!”
“哦?”
文雍帝眉頭一挑,他也想到會有人不安分,但沒想到劉毅動作這麼快,忙道:
“快!將這三人帶上來!”
“諾!”
劉毅應了一聲,當下,鄭采荷、棠溪姐妹、林黛玉這就提著三人上得殿來,待看清三人模樣,文雍帝氣急反笑,義忠郡王和忠順王不安分他是知道的,卻沒想到王子騰竟也摻和進去,要知道,王子騰能上位,他可是出了不少力,而之前與義忠郡王眉來眼去,也是得了他的授意,
“想假戲真做?有意思!”
背叛,是任何一個上位者所不能忍受的,尤其是禦極天下的皇帝,文雍帝暗下迅速計較,見劉毅與林黛玉麵色如常,並無半分求情的意思,而賈家三春又不在,當下也是心領神會,冷喝道:
“王子騰,你有何話說!”
王子騰至此還未回神,隻期期艾艾兩聲,再不多說,文雍帝又是怒火翻湧,扭頭看向忠順王,
“王弟!朕的好王弟!說一說,你想做什麼!”
忠順王也是光棍,徑自跪下,砰砰砰將金磚磕的發顫,高聲答道:
“臣弟糊塗!”
“糊塗?”
文雍帝直氣得發抖,冷冷一笑,強按著嗓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