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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連道:“與將軍在廬山幾日,感慨頗多。正道是:‘山上雖數日,山下已千年。’沒曾料想會發生這樣猝不及防之事。想必是一場誤會,我們見了皇上也會推心置腹的說一說。”
嶽飛也噓唏不已,緩緩道:“但願一場誤會,你們不必勉為其難。皇上自有道理!”
餘下搖搖頭,笑出聲來:“道理在人心,不在帝王將相的嘴裡。”
嶽飛見公公一臉不悅,臉色煞白,馬上叮囑子午:“好了,不必如此。你們要進宮了,不可禍從口出。”
普安噓唏不已,感到莫名間有些心慌意亂,卻不知何故。武連也欲言又止,感到一瞬間的頭暈目眩,卻不知為何。嶽飛見狀,示意他們彆說話了,跟著公公麵聖去。
餘下忍不住淚光點點,歎道:“將軍多加保重,我們還要到府上做客。”
嶽飛笑道:“我靜候佳音,等你們再來,我泡茶給你們喝。”
子午問道:“將軍有什麼好茶?”
嶽飛道:“峨眉山雪芽,這可是滋味甚美,無出其右了,尤其西湖的雨水泡上,味道就與眾不同了。”
普安問道:“如何與眾不同?”
嶽飛笑道:“神清氣爽,無憂無慮。”
餘下道:“但願將軍無憂無慮,逢凶化吉。”
嶽飛道:“你們也一樣,以後功成名就,衣錦還鄉。”
武連看著遠方,回過頭依依不舍道:“將軍,多加保重。千言萬語一句話,多加保重。”
嶽飛依然微微一笑,點點頭:“多加保重,我們都一樣!”
武連還要說什麼,秦檜府邸管家與公公麵麵相覷,不耐煩之際,目光如炬,一同瞪了一眼武連。武連頓時不寒而栗,感到這眼神像箭羽一般射來。
子午四人辭彆了嶽飛,趕往宮中,一路上時不時回過頭,可卻看不見嶽飛的影子。
皇宮大殿,蔚然壯觀,近在眼前,富麗堂皇。宋高宗見子午四人而來,馬上吩咐人請趙香雲前來,眾人一同走在禦花園小西湖的亭台樓閣,且走且談。
宋高宗微微一笑,問道:“你們如何一天到晚跟著嶽飛,是何道理?難道妹妹比不上嶽飛?你們與妹妹是好朋友,是也不是?明遠、無極,二位先生如何不打招呼就走了,如若山中有急事,朕也不勉強嘛。”
子午四人齊聲道:“師父們的確有事,事情緊急,來不及辭彆陛下,我們跟隨嶽少保去了廬山,師父下了廬山,就回去了。”
宋高宗道:“他們是在生悶氣,朕心知肚明,畢竟嶽飛賦閒,乃朕的旨意。朕不怪他們,畢竟他們與父皇是故交,當年在東京,他們對朕也很是要好。”
趙香雲也悶悶不樂,埋怨道:“你們不必生悶氣,我都問清楚了,嶽雲、張憲隻是被大理寺叫去問一問有關郾城大捷,朱仙鎮大捷的具體事宜,有些士兵犯了軍紀。眼下論功行賞,就怕有人謊報軍功。嶽雲、張憲隻是去配合把有些情況說清楚,這樣論功行賞也就好說了。九哥最是愛惜嶽家軍,不想讓嶽家軍被人指指點點。你們明白麼?”此言一出,子午四人感到如釋重負,原來如此,四人同時麵麵相覷,笑出聲來。
子午道:“我就說,這可能是誤會。”武連點點頭:“如若早知道,我們也不必胡思亂想。”
普安讚不絕口道:“就是,可見皇上對嶽家軍的愛惜,可謂用心良苦。”
餘下笑道:“我們還擔驚受怕,豈不是可笑?”
趙香雲道:“你們冤枉九哥,我可就生氣了。九哥的為人處事,我最清楚了,他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你們居然誣陷他,我都對你們四個大失所望了。”頓時撅撅嘴,看向宋高宗。
武連問宋高宗,道:“皇上,嶽家軍既然光明磊落,不可被人指指點點,那嶽將軍自然也就沒什麼了,為何皇上還要讓他賦閒,還望賜教?”
宋高宗尋思:“你們四個臭小子,雖說聰明過人,可狗屁不通。朕的棋盤可謂玄妙絕倫,你們豈能知道。為了江山社稷,朕不可學楚霸王。彆以為朕為了讓妹妹不傷心難過,就對你們隱瞞,好似怕你們一般。朕這叫掩人耳目,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除掉嶽飛已是應有之義,你們即便知道,也無可奈何,難道還想造反不成?妹妹與你們是好朋友,朕當年與你們也是好朋友。為了這段友情不陷入絕境,隻好生米煮成熟飯。這到了大理寺的人,自然會有毛病。說辭可以變化多端,其中蹊蹺,非你們四個所知。朕就逗你們玩一玩,有何不可。”想到這裡,馬上笑道:“看看你們,遠道而來,居然不進宮,大晚上跑到嶽飛府邸做客,害得妹妹去找你們,你們好大的架子,好大的膽子。如若是彆人,朕絕不輕饒。可偏偏是你們四人,朕就不好說什麼了,你們自然就心知肚明,用不著朕說個明白。此番議和,也是兩國迫不得已之舉。女真人也被我大宋打得抱頭鼠竄,節節敗退。我大宋也是有苦難言。你們以為我們必定可以出師北伐,還於舊都,直搗黃龍,可你們哪裡知道,如今國庫早已被掏空,朕手上沒什麼銀子錢,都讓嶽家軍給花的差不多了。窮兵黷武,你們懂不懂?這金戈鐵馬,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打打殺殺,你們轟轟烈烈,熱熱鬨鬨,殺得開心,殺得酣暢淋漓。可你們要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想當年,曹孟德之所以打敗袁本初,便是奇襲烏巢,如若袁本初的糧草沒被燒毀,曹孟德恐怕難以很快擊敗袁本初。赤壁之戰,曹孟德揮師南下,靠的是降伏荊州,得到劉景升的許多銀子錢,這才敢於揮師南下。可結果如何,驕兵必敗,導致曹孟德落敗的不得了。還有劉玄德,傾巢出動,意欲滅東吳,結果也是驕兵必敗,夷陵之戰,一敗塗地。劉玄德這樣窮兵黷武,導致蜀國後來難以為繼,如若不是諸葛孔明,恐怕難說。可諸葛孔明還是不聽話,依然窮兵黷武,最終斷送劉玄德的江山社稷。這些三國故事,曆曆在目,難道你們這樣聰明過人,就稀裡糊塗了?如今兀術敢於一而再,再而三的揮師南下,也是靖康恥掠奪我大宋東京的銀子錢才敢於如此的。再者他們盤踞中原,派劉豫搜刮,自己也在京兆府、河南府搜刮。女真人之所以不遺餘力從關中,一門心思想突破成都府,也是為了成都府的銀子錢。朕派吳玠據守成都府,就怕女真人奪取。成都府可是我大宋的聚寶盆。如若成都府有失,且不說形勢危急,女真人會乘勝追擊,揮師南下,側翼包抄,攻破襄陽府,一路向東,臨安府就形勢危急,大宋就形勢危急了。如若女真人再分一路從成都府一路南下,滅了大理國,得到大理國的銀子錢,女真人就會突破吐蕃,進而一統天下。你們想想看,成都府對天下該多重要。故而朕對成都府格外開恩,多年以來,對青城山眷顧有佳。你們難道不明白?”
子午四人聽了這一席話,一瞬間被洗腦,齊聲道:“原來如此。”一個個笑出聲來,樂此不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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