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哥這麼輾轉反側的,中途又起來上了次廁所。
然後被農村的公共旱廁給熏的下麵拉,上麵吐。
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矯情,一邊歎氣,這貧富差距實在是大。
沒有路,沒有自來水,連乾淨一點的廁所都沒有。
他要是知道林深小朋友每次上廁所都和他現在一個樣兒,一定感動的淚眼汪汪。
你看你看,不是我矯情,土生土長的當地人也這樣!
一直折騰到了淩晨將近6點多,魏哥實在睡不下了,起身看著睡的香甜的小戰。
心裡感歎,唉,還是年輕人好,走到哪裡都能適應,睡水泥地板也能睡得這麼香,睡得小臉紅撲撲的。
嗯?紅撲撲?
魏哥趕緊伸手摸了一下小戰額頭,謔,滾燙滾燙的。
再一看,少年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呼吸略顯急促,臉頰是不正常的潮紅。
“小琛?小琛!”魏哥心頭一沉,連忙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臉頰,觸手溫度更高,而少年隻是無意識地蹙了蹙眉,含糊地哼了一聲,並沒有醒來。
這哪裡是睡得香甜深沉,分明是已經燒得意識模糊了!
“醒醒,小琛,能聽見我說話嗎?”魏哥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當機立斷,小心地將少年從鋪著薄褥的水泥地上打橫抱了起來。手臂接觸到的身體隔著衣物都能感到驚人的熱度,像抱了個小火爐。
這邊的動靜終於驚醒了隔壁屋的陳豔和林廣。
因為家裡來了兩個外人,本來就睡得不是很沉,聽到客廳傳來響動,兩人急忙披上衣服出來查看。
一推門,就看到魏哥抱著那個被叫做小戰的年輕人,一臉焦灼。
“魏哥,這是咋了?”林廣快步上前。
“小戰發燒了!燒得很厲害,叫不醒!”魏哥急聲道,額角已經急出了汗,“怪我,昨天氣溫本來就低,還讓他洗冷水澡,估計是著涼了,我早該注意……”
陳豔立刻上前伸手探了探秦致遠的額頭,那溫度讓她也倒吸一口涼氣:“妖獸哦,這燙手!就是發燒了”
“快,先把人抱屋裡床上去!地上涼氣重!早知道昨天就分兩間房擠擠了,就不應該睡地板,”她又轉向林廣,語速飛快,“老林,趕緊的,去把豁牙仔請過來!跑快點!”
豁牙是村裡唯一的醫生,不是赤腳醫生,是正經有證的村醫,也姓林。
因為早年摔掉過一顆門牙得了這外號,醫術在附近幾個村還算有名氣,他們村算是大村,雖然窮,但是醫生有三個,這個豁牙是治療感冒發燒技術最好的,其實就是最敢用藥。
按幾十年之後的說法,就是擅長拿著大炮炸螞蟻。
陳豔交代完,看林廣竄出門,又趕緊安慰魏哥,“老哥你不用擔心,豁牙技術好的很,感冒發燒什麼的,他打針效果很好,不用怕。”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不是江湖郎中,他是我們這邊的衛生所的村醫,有證的。”
這些城裡人好像不太相信赤腳醫生,隻相信有證的。
魏哥聽到“村醫”,心裡有一絲猶豫。
如果可以,他更想想立刻開車帶著小琛去城裡的正規醫院,但隨即想到那泥濘難行、不知何時才能開出去的山路,想到最近的縣城醫院恐怕距離不近,而且少年此刻昏迷不醒、急需處理的高熱,發燒這玩意兒,有時候時間就是金錢,時間耽擱不起。
況且……魏哥想到什麼,目光暗了暗。
咬咬牙。
他心中一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