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巢穴的瘋狂嘶鳴與蟲潮暴動的喧囂被遠遠甩在身後。蕭炎沿著曲折的通道亡命奔逃,不敢有絲毫停留。每一次腳步落下,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肺部如同風箱般劇烈喘息,但他咬緊牙關,將速度催動到極致。
懷中所剩無幾的療傷丹藥早已吞服,藥力化開,勉強維係著即將崩潰的肉身與靈魂。那幾塊搶奪來的能量晶石緊緊攥在手中,冰涼堅硬的觸感是此刻唯一的慰藉與希望。
他必須儘快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利用這些晶石療傷恢複,否則一旦被暴動的蟲潮追上,或者遇到其他棲息在這片地下世界的危險生物,以他現在的狀態,必死無疑。
通道似乎沒有儘頭,不斷向下延伸,空氣中的陰寒與硫磺氣息越發濃重。蕭炎的靈魂力量如同殘燭之火,隻能勉強探查前方數十丈的範圍,警惕著可能出現的任何威脅。
不知逃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個狹窄的岔路口。一條繼續向下,深不見底,散發著令人不安的灼熱氣息;另一條則水平延伸,隱約有微弱的氣流拂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金屬氣味。
蕭炎略一遲疑,選擇了水平的那條通道。向下的路感覺更加危險,而金屬氣味或許意味著人造遺跡,可能找到相對完整的庇護所。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沿著水平通道前行不久,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半坍塌的巨大地下空間。這裡像是一個遠古礦洞的深處,四周散落著鏽蝕不堪的采礦工具和軌道車殘骸,洞壁之上鑲嵌著一些早已失去光澤的奇異礦石。
在礦洞的一個角落,有一個相對完整、由厚重金屬板搭建而成的小型工棚,雖然布滿鏽跡,但結構尚且穩固。工棚門口被幾塊墜落的巨石堵住大半,隻留下一個狹窄的縫隙。
這裡足夠隱蔽!
蕭炎心中一喜,小心地清理開碎石,鑽入了工棚內部。棚內空間不大,積滿了灰塵,除了一張鏽蝕的鐵床和一張金屬工作台外空無一物,但勝在堅固密封,可以暫時隔絕外界的探查。
他立刻用最後的力量,將幾塊最大的礦石挪到門口,從內部將縫隙徹底堵死,又仔細檢查了工棚的每一處角落,確認沒有其他出入口或危險生物潛藏,這才徹底鬆了口氣,癱倒在冰冷的鐵床上,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再次從嘴角溢出。
傷勢太重了,必須立刻處理。
他掙紮著坐起,先將那幾塊能量晶石取出。晶石一共三塊,一塊火紅色,散發著溫和的熱力;一塊土黃色,蘊含著渾厚的大地之力;最後一塊則是罕見的銀白色,波動著純淨的空間能量。
“太好了……”蕭炎眼中閃過一抹慶幸。火屬性晶石可以輔助療傷和補充鬥氣,土屬性晶石能穩固肉身傷勢,而空間屬性晶石,或許能幫助他稍微修複一下過度損耗的靈魂力量,並對感悟空間之力有所裨益。
他沒有急於吸收,而是先全力運轉功法,配合體內殘存的藥力,儘可能地將肆虐的幽冥毒火反噬之力壓製下去,理順混亂的鬥氣。這個過程又耗費了將近一個時辰,待體內情況稍微穩定,他才拿起那塊火紅色晶石,小心翼翼地引導其中的能量流入經脈。
精純而溫和的火屬性能量如同甘泉流入乾涸的土地,迅速滋養著受損的經脈和內臟,帶來陣陣舒泰之感。蕭炎不敢怠慢,全神貫注地引導煉化。
時間在寂靜的工棚內緩緩流逝。
一塊接一塊,當三塊晶石的能量被蕭炎徹底吸收煉化後,他身上的外傷已然愈合了大半,斷裂的骨骼在雄渾鬥氣的滋養下開始接續,內腑的創傷也顯著好轉。更重要的是,靈魂的萎靡感消退了許多,雖然距離巔峰狀態還差得遠,但至少不再是風中殘燭。
他緩緩睜開雙眼,一抹精光自眼底閃過。雖然實力尚未完全恢複,大概隻回到了初入鬥宗的層次,但總算有了基本的自保之力。
然而,他並未感到輕鬆。星軌晶體報廢,迷失在這片未知的地下世界,如何找到前往“流火之隙”的路,才是最大的難題。
他的目光,落在了工棚角落,那被他隨手丟棄的、從母蟲巢穴帶來的幾件破損兵器和碎裂玉瓶上。或許,這些東西上能有些線索?
他走過去,仔細翻檢。兵器早已靈性儘失,隻是凡鐵。玉瓶碎片上殘留的藥香也早已散去。就在他有些失望時,指尖觸碰到了一個硬物。撥開灰塵,那是一枚半個巴掌大小、通體漆黑、邊緣有著不規則鋸齒的令牌。
令牌材質非金非木,入手沉重冰涼。正麵刻著一個扭曲的、如同無數蟲豸纏繞而成的詭異圖案,背麵則是一些難以辨認的古老文字。
這圖案……與那些詭異甲蟲的甲殼紋路有幾分相似!難道是控製或象征那個蟲群的信物?可母蟲已瘋,這令牌還有何用?
蕭炎嘗試將一絲鬥氣注入令牌。
嗡!
令牌輕微一震,那扭曲的蟲豸圖案竟然微微亮起,散發出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精神波動!這股波動並非攻擊,更像是一種……標識或者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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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蕭炎敏銳地感知到,工棚之外,遠處通道中那些原本混亂暴動的蟲群嘶鳴聲,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仿佛有什麼東西被驚動了。
不好!
蕭炎臉色一變,立刻切斷了鬥氣輸入。令牌的光芒熄滅,那股精神波動也隨之消失。
但已經晚了!
窸窸窣窣……
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聲由遠及近,正迅速朝著工棚所在的位置靠近!而且聽聲音,數量絕對不少!
是令牌的氣息引來了蟲群!它們竟然還能感知到這令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