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簡的目光,緩緩移向那袋被隨意丟在茶幾上的點心。
忍不住微微歎氣。
儘管內心已有決斷,可是對普通人動了殺機還是自踏上修行一途上的第一遭。
李簡拿起那袋點心,紙袋被捏得有些變形,裡麵的糕點也擠碎了些許。
李簡毫不在意,反而掂量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種混合著冰冷與玩味的奇異神情。
“童昊啊童昊,”李簡對著童昊消失的方向,無聲地低語,“你可真的是給我招惹了一個不小的麻煩啊!”
李簡提著點心,轉身走向自己東跨院的廂房。
腳步沉穩,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帶著無形的重量和冰冷的決心。
如何在配合童昊計劃,還能不動聲色地給江凡懿挖一個足以讓他自尋死路的大坑。
每一步,都需要好好考慮才行。
前院門房的方向,早已沒有了童玉和江凡懿的身影。
但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江凡懿那怨毒的眼神和童玉那盲目的誓言。
李簡已經沒心情吐槽童玉的腦子了。
厭蠢症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思想和行動統一起來才能決定高度,如果都落實不了,那就是白癡。
晚飯李簡沒有出來跟大家一起吃,而是一個人盤坐在自己的屋子裡努力調息,運作功法,附加從代北帶回來的藥劑滋養著自己正在恢複的身體。
童昊似乎知道李簡在做什麼,更知道他在考慮什麼。
可對此童昊並不想要表示抱歉或者是惋惜。
一切的交換都在冥冥中定好了價格。
李簡願意為張寧寧的提升來找自己,那就意味著李簡需要為自己的索取付出代價。
深夜,李簡自房間裡緩緩睜開眼睛,趁著周遭的黑暗悄悄的摸出房間,偷偷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張寧寧和崔廉。
在此之前,張寧寧和崔廉從未涉足過國畫和律師領域,這幾日的學習,著實是累壞他們了。
趁著月明星稀,李簡悄悄地離開了童昊的四合院,除了一直在守夜的薛亦非和時刻關注著李簡的童昊,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薛亦非看著李簡離開的背影,麵露擔憂,“少爺,景言真人會不會做些傻事?”
童昊微笑著搖頭,“他這個家夥雖然會讓自己陷入苦境,但是絕對不會做一些違背法度的行為!”
“可那個江凡懿…”薛亦非還是不住的擔憂。
“不用擔心!李簡沒那麼傻,他要因為這點事就失去理智或者是折到了京城,那華夏修行界就真的就是個笑話了!”童昊的語氣近似於篤定,雖然他心中還是有點吃不準,但他依舊相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李簡行在京城的夜路上,燈光依舊明亮。街道上依舊車水馬龍,雖然數量相比白日間要少上數倍,但依舊不掩其中繁華與人們行色匆匆。
搭上一輛出租,行在車輛漸少的馬路上,路燈映的李簡的麵容忽明忽暗,臉上鏡片裡掃過一道又一道晦暗不明的殘光。
行至一處早已關門歇業的飯館,李簡匆匆下車,沿著昏黑的小道繞到餐館的後廚。雖然已經臨近淩晨三點,可後廚依舊燈火通明,備菜的衝擊聲在寂靜的夜裡依舊清晰可聞。
咚咚咚!
李簡重叩了幾聲門戶,指節敲擊在鐵皮包裹的門板上,發出沉悶而清晰的聲響,在寂靜的淩晨巷弄裡格外突兀。
後廚裡備菜的“咚咚”聲戛然而止。
短暫的死寂後,門內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門閂被拉開的刺耳刮擦聲。
吱呀!
伴隨著刺耳的劃撥聲,厚重的鐵門被拉開一條縫隙,一股混雜著生肉、香料、油煙氣味撲麵而來。
門縫裡露出一張布滿橫肉、油光鋥亮的臉,一雙細小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警惕地掃視著門外。
當看清李簡的麵容時,那壯漢臉上的警惕瞬間轉化為一絲疑惑,門逐漸被拉開,壯漢用著滿是油汙的圍裙擦著濕漉漉的雙手上下打量了一陣。
“這位小哥你來找誰?”
李簡聳了聳肩,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大概率是找你們老板娘的!”
那壯漢臉上的橫肉抖了抖,小眼睛裡的疑惑更深了。眼前這年輕人穿著看似普通,氣質卻透著一種讓他這常年混跡市井、見慣三教九流的人都感到隱隱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