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被大哥訓斥,眼圈瞬間紅了,嘴唇哆嗦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旋即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摩擦聲。
“好!你們都是對的!你們都向著外人!我走!”
童玉幾乎是尖叫著喊出這句話,再也無法忍受這令人窒息的氛圍,轉身就要衝出茶室。
“站住。”
童陽的聲音不高,甚至比之前更平和,卻如同無形的繩索,瞬間縛住了童玉的腳步。童玉依舊雙目和善地看著李簡,仿佛女兒激烈的反應隻是背景的雜音。
“顧炎。”
隨著童陽的一聲呼喚。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門旁陰影處的老管家顧炎無聲地踏前半步,臉上依舊是那和煦如春風的微笑,對著童玉微微躬身。
“小姐,老爺和夫人還有話要說!您還是先坐下吧。”
顧炎的語氣恭敬溫和,但童玉卻全然不可輕視分毫,想她年幼時她是親眼看到自己這個老管家為了救自己,伸手將一隻藏獒的腦袋一把從身體上扯下來的場景的。
整個人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胸膛劇烈起伏,最終隻能憤恨地一跺腳,重新重重坐回椅子上,彆過臉去,肩膀微微聳動,無聲地發著悶氣。
童雪自始至終冷眼旁觀,此刻才端起麵前早已涼透的茶,姿態優雅地抿了一口,目光在李簡身上停留片刻,又掃過情緒崩潰的妹妹,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隨即又恢複了那種事不關己的疏離。
對童雪而言,家族利益和秩序遠比妹妹的個人情感重要,家族的價值更是要遠遠高於個人的價值的。
童陽仿佛沒有看到小女兒的失態,他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落在李簡身上,那眼神深邃如海,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
“景言真人!”
童陽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打破了茶室內的僵持。
“你是個聰明人,非常聰明。你看得很清楚,這確實是童家的家事。但正因為是家事,才更容不得半點閃失。洛庭丹會,表麵是修行界的盛事,是王家與我童家合作的契機,但內裡牽涉的,是我童家的體麵,是我童家年輕一代的聲譽,甚至……是未來,所以…”
“所以,這事確實跟我沒有多大關係!”
李簡猛然抬頭,麵帶微笑,手上的茶杯輕輕放於茶台之上,卻是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簡臉上的笑容溫和,可是兩隻眼睛卻是炯炯有神,撐著一絲孑然的傲氣,將童陽身上那股久居上位者的威壓碾於無形。
“世伯,剛才令愛說了,我算什麼東西?但我想問問你這女兒究竟算什麼東西,她也敢對我指手畫腳,童家的威風是不是過了啊!”
李簡臉上的笑容溫和依舊,深邃的眼眸卻驟然斂去了所有暖意,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慣有的慵懶尾音,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冷硬。
童陽臉上的溫和笑意終於凝固了一瞬,那深邃眼眸中的平靜被一絲極細微的錯愕打破,旋即轉化為更深沉的審視。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世伯啊!”李簡微微前傾身體,手指輕輕碾轉著桌上的茶杯,那笑容依舊掛在唇邊,卻再無半分暖意,隻剩下一種近乎桀驁的疏離,“茶要涼了還能熱,但是這人心要是涼了…你猜會如何?”
轟!
無形的氣浪仿佛在每個人心頭同時炸開!
顧炎臉上的和煦微笑瞬間徹底消失,那雙看似渾濁的老眼驟然爆射出精光,如同黑暗中潛伏的猛獸睜開了眼。顧炎下意識地繃緊了全身的肌肉,一股同樣強大、卻更為內斂沉凝的氣息無聲地彌漫開來,想要與李簡釋放出的威壓碰撞。
可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膠質,自身放出去的威壓,隻發出一聲的劈啪爆鳴,就被徹底碾壓。
顧炎心中驚濤駭浪,想要動身,可是自己的身體就好像身處於泥潭一樣行動一分都需要耗出十分的力方可才行。
童昊猛地坐直了身體,臉上的溫和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難以置信。
童昊放在扶手上的手瞬間握緊,骨節發白。快速蕩開自身的炁韻,將自身入室境的修為催動到極致,自己的父母與兩個妹妹護在其中。
可同屬於入室境,不同領域的大宗師之間亦是存在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