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屋內頓時一片嘩然。
幾個年輕道士甚至忍不住驚呼出聲,就連單嗣同的臉色也微微一變。
元初,長春真人丘處機自西域大雪山覲見成吉思汗,東歸燕京,賜居於天長觀。元太祖二十二年(1227)七月,丘處機仙逝於天長觀觀,並於次年,由徒弟尹誌平在東側下院建造處順堂,以藏丘祖仙蛻,堂內留有一方金台,即長春台。
單嗣同沉默片刻,緩緩放下茶杯,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景言小友,並非是我駁你的麵子!長春台乃我派聖物,曆來隻對本門弟子開放,從未借予外人!若是與你使用,那我全真龍門上下日後怎的做人?這口子我怕是開不了啊!”
李簡似乎早料到單嗣同會拒絕,要是這答應的過於痛快,李簡倒還需要再斟酌些才可了,旋即不慌不忙地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單老前輩所說甚是!其中緣由也隻不過是‘假如你見彆人有,不要求他?彆人見你有,必然求你。你若畏禍,卻要傳他;若不傳他,必然加害,你之性命不可保!’一係雲者,我自知之,所以也不用強隻權當做個交換!”
單嗣同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哦?不知景言小友何意!"
李簡微微一笑,輕輕招手示意單嗣同俯耳過來。兩人彼此靠近,略微言語了一陣,單嗣同臉色頓時大變。
“前輩,我這個條件可還順心?”
單嗣同眉頭緊緊皺起,左右看了一眼身後的弟子,又看了看李簡,臉色陰沉如水,鼻息呼出兩道沉重的白練。
“此事,容我好好想想!改日再與小友答複可好!”
“那這答複是一天還是兩天,明日還是後日啊?”李簡嗬嗬一笑,“咱們都是玄門中人,有些話就不必要故弄玄虛,擺弄個真玄,一者一,二者二,前輩若是不肯也不必吊著我,我自尋其他法子便是!”
李簡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單嗣同卻是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顫,趕緊清咳,慌忙應道,“不當時,不當時,你且回去等個消息最遲後日早上我定給你個答複!可好?”
李簡聞言搖了搖頭,“不好不好!我這方來並不是為了遊山覓水,久居不得!老前輩既然有了考量,那麼就行個方便。明日中午之前告訴我便好,成與不成,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單肆同臉色一陣難看,過了好久才緩緩歎息一聲,艱難點頭。“罷罷罷,明日中午就明日中午!屆時你來我方便好!我必是要給你一個答複啊!不過在此期間你可不要亂來啊!”
“哪敢哪敢!”李簡哈哈一笑,“有您老在此作戰,我怎能行凶?再說有求於人,我怎能那般無禮呢?”
單嗣同聽李簡這般說,臉色迅速由稍霽轉變為了慘白,眼中的警惕勁似乎凝出實質,恨不得噴出眼眶,若不是身後還有諸多弟子環繞,單嗣同恨不得直接站起來強行將李簡按下。
“這是哪裡話來?咱們同為玄門莫要如此客氣!”
單嗣同的話多少有了幾分急切。
李簡擺擺手,笑道:“我怎會與你客氣?我這個人啊,向來都是實話實說!我能跟你說就證明我一定能夠做到!除非我本來就是在騙你!”
單嗣同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景言小友說笑了!此事事關重大,容我再思量一二!”
說著單嗣同的目光快速地落到了崔廉的身上,忙道:“這位崔小友既然已經拜在了景言小友門下那便是我玄門中人了,興傑啊!”
李興傑趕緊站了出來,“主持師叔!”
“你去庫房裡將我幾年前得來的那支赤金狼毫金筆拿來,贈予崔小友!”
李興傑頓時一愣,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師叔,你是說要將那隻赤金狼毫金筆拿來嗎?”
單嗣同點了點頭,語氣中多了幾分催促,“就是那個,你莫要拿錯了!千千萬萬不要拿錯了,一定要將其拿來才好!”
李興傑麵色難看,但實在拗不過,隻得轉身出去引了兩個隨侍的道人一同去了庫房。
不多時,李興傑便手捧著一個黃花梨木雕琢而成的錦盒走了進來,滿心不舍得將其遞到了崔廉的眼前。
崔廉看了一眼眼前的錦盒又看了看李簡,一時間竟有些不敢接。
李簡呷了口茶,淡笑道,“你這癡兒,人家給你,你為何不接?你說不拿人家倒會以為,你我是瞧不上人家天長觀呢!拿著吧!”
崔廉因此也隻好向李興傑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將錦盒接在手上。
打開錦盒一看,裡麵紅絲錦緞上靜靜躺著一支通體赤金的毛筆,筆杆上雕刻著精細的雲紋,筆尖的狼毫根根分明,泛著淡淡的金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