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廉沉入石海之中,隻覺得那幅問黝黑的石海瞬間變得廣大,一股渾厚的龍虎之氣自周身蓬勃而出,聚於識海,盤於道心玉盤之上,左右相持,正中央元神所在之處,似起一座高山所成的古座,一尊模糊的元神盤坐於座上。
那元神左眼中似乎有星河流轉,那右眼內似乎有九州山河。
長春台也在此刻發出一聲陣陣低鳴,石台中央的八卦太極圖瘋狂旋轉,黑白二氣交織成旋渦,將崔廉徹底吞沒。
繞在黑白二氣中的洛圖四象八卦之影也如同搖曳的星辰一樣迅速衝入崔廉體內,如三隻頂角的犀牛,破開一切桎梏衝入崔廉識海之內,化為最為原始的形象留刻於識海之上的虛空。
崔廉徐徐吸氣,周遭所有的藥霧炁韻,都似那鼻孔中驚息牛飲般快速回歸體內,身上的傷勢開始一寸寸的恢複,乾涸的經脈也開始變得充盈,消散的修為也開始如火箭般急速躥升。
入門初,入門中,入門大成,入門圓滿!
達庭初,達庭中,達庭大成!
修為開始逐漸變得鞏固,氣息也隨之變得通達。
崔廉緩慢睜開雙眼,眼神中已經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沉穩。
今日長春台雖是化掉了周身的修為,但重新鑄煉之後自己竟從達庭初期一躍至達庭大盛。
雖然沒有達到如同張寧寧那般登堂境的層次,崔廉卻是無比知足。
再回看周邊,石台上騰升的藥霧早已消耗一空,自己身前的那枚玉符更已經出現了珠多細小的裂紋,想必要不了多久便會徹底崩潰。
崔廉沒有絲毫的遲疑,也顧不得自己身上僅穿了一條帶血的底褲,一把攥住空中的玉符騰身站起一個箭步便竄出了石台包裹的帷帳。
一個滾身便落在石台前的空場,旋即滾身站起三步兩步迅速的衝出長春台原有釋放的威壓範圍,來到李簡的身前。
“師父,我回來了!”
崔廉臉上沒有多少的興奮,短暫的劇烈運動令他喘息不止,但雙眼中卻是滿眼的感激!
李簡想要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但手懸於半空,一時間又不知該不該落下,趕緊回身點手。
“有沒有人給我這徒兒,拿一件衣服過來,這光不溜秋的成何體統啊!”
李簡言語中多了幾分急切,聲音也近似乎低吼。
單嗣同見狀,連忙揮手示意弟子取來了一件道袍。
畢竟長春觀是一處宮觀,並不是什麼服裝城,要什麼衣服都有道袍還是最常見的。
一名年輕道士快步上前,將一件素白道袍披在崔廉肩上。
崔廉剛要道謝,突然麵色一變,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李簡趕緊伸手將崔廉攙扶起來,耐心的將扣子紮好,滿意的上下打量了幾眼,才輕輕的拍了拍崔廉的肩膀。
“很好!很好!回來就好!”
在此間隙之間,單嗣同已重新運動出陽神,陽神離體將現在長春台上麵用以啟動的玉佩取回。
長春台重新歸於平靜威壓再度蔓延,將原有的範圍重新覆蓋,隻有台上蒸騰消散的血氣,說明著這曾經有人在此洗練。
“景言小友,恭喜啊,這崔小友今日洗練完成來日成就必將無可限量!”單嗣同微笑的走了過來,禮貌地向李簡行了一禮,並向崔廉投去了讚賞的目光。
長春台雖然是天長觀可以用來洗練修行的寶貝,但是自古至今能在這長春台上活著走下來的弟子卻沒有幾個。
李簡也趕緊躬身還禮,“多謝單老前輩相助,我這徒兒無論日後有何成就,皆仰仗天長觀今日借寶之大恩!今日之行也算是我李簡欠與前輩的一個人情!來日必將回報!”
單嗣同聽到回報二字,原本已經鬆弛的神經再度緊繃起來,揚起的嘴角也止不住的僵硬下垂。
回報?
這小子不會又要乾什麼吧!
“哈哈!景言小友真是客氣了,能夠幫助一下後生晚輩也算是我們這些老家夥該做的事!回報的什麼的就不用了,說多了這些還是有傷和氣啊!”
李簡聞聽此言,不覺得有些尷尬,他也猜出來單嗣同是猜錯了自己的用意。
不過這樣也好少欠一個人情也少還一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本來也沒想真的回報什麼,既然單嗣同都這麼說了,那自己隻能無可奈何的接受了。
想到這,李簡淡然一笑,“單老前輩竟如此提攜晚輩,那麼晚輩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隻是這東西都用了,我不做表示也不好啊,那麼這樣,我請前輩吃個飯如何?”
單嗣同趕緊擺手,“這就不用了!你是正一,我是全真,我是要吃齋守戒的!你已不住觀多年早已成了火居,你平日裡是吃肉的,我又不吃,這飯還是免了吧!”
“這怎麼好意思啊!我知道京城有一家館子是全素的,咱們要不去走一趟?”
單嗣同擺手擺的更急了。
吃你的東西,鬼知道會付出點什麼代價,那兩個現在還在床上起不來炕呢!
我這麼一把老骨頭了,萬一吃了點什麼東西回來再躺上一年半載的還活不活了。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這事兒來日方長有緣再聚嘛!要不現在我們在齋堂將就湊合一口,也就算了!”
“那怎麼好意思!”
“沒事,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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