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嗣同領著楊旭三人來到了小蓬萊,分賓主落座,旁邊坐著幾位觀中有身份的道人作陪。
一屋子人往那一坐,彼此不言,就算是上茶之人退去,也沒有一個率先開口的。
整個屋子裡安靜的幾乎落針可聞,隻有稀稀疏疏的喘息聲能夠證明這一屋子的人都是活著的。
單嗣同不開口,楊旭也不說話,隻是在那靜靜的喝茶,喝完茶之後就在那閉著眼睛養神,往凳子裡一攤,就像是個大爺一樣。
過了好半天,單嗣同終於忍不住的尬笑開口。
“額,楊小友啊!你這是個什麼情況啊?我聽說你不是被判了無期嗎,這是減刑良好提前出來了?”
楊旭哼哼一笑,“我要是提前出來了倒還好,但是像我這種人被放出來了,又沒有什麼管束力,是真的耐不住寂寞,必須得找點樂子來發泄一下!所以啊,我現在還算是在蹲!”
“啊這…”
單嗣同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心中暗道,敢情爺們兒你是越獄出來的,你這膽也忒肥了!
越獄就越獄吧,你還跑到京城裡來!
來京城也就罷了,你還挑個公共場所過來招搖!
這是一個正常腦回路的人能乾出來的事嗎?
“楊小友是在開玩笑吧!這可是京城之地,首善之區,你如果是越獄潛逃,又是怎麼進來的呢?”
“你猜!”
“我…”
單嗣同一口氣沒上來,險些給自己噎著。從這幾句話來看李簡算是講道理的,還是知禮數的,可是眼前這個家夥明顯是不慣著任何人的。
心裡想著單嗣同將目光往旁邊的兩人身上掃了一眼。
“這兩位看起來麵生,不知怎麼稱呼!”
“晚輩完顏誌義,這是家弟完顏誌敏!誌敏,還不見過單老前輩!”完顏誌義道。
完顏誌敏趕緊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向單嗣同欠了欠身。
“晚輩完顏誌敏見過單老前輩!”
單嗣同眯著眼睛盯著完顏誌敏看了好一會兒。僅是望上幾眼單嗣同就能夠察覺到完顏誌敏體內氣息紊亂,身上霸道渾厚的炁韻不像是尋常修行者那般肆意流淌,而是混亂的攻擊著那弱小的身軀。
完,看來這個楊旭也來是“借”東西的!
“單老前輩,這小子的情況你應該看的很清楚吧!”楊旭拿起桌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一臉微笑的看著單嗣同,“這小子說要拜我為師,可是他這個身體狀況呀,恐怕跟不了我太久,就得去見祖宗!我這個人一向心善,見不得彆人短命,所以嘛,就得找個轍,讓他的性命延長一點!您看這麼樣行嘛,您把長春台借我用幾天,就算我欠你個人情,怎麼樣?”
不怎麼樣!
單嗣同心中暗道。
這修行圈裡誰不知道你,楊旭撒謊成性,招搖撞騙,雖然不像是李簡那般睚眥必報,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好鳥。
“額,這個…”
“單老前輩,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楊旭直接打斷單嗣同的話,道:“你要說這長春台可是天長觀的至寶,全真龍門祖庭的聖物,借予他人使用不合規矩!你信我的,你把東西借給我用,我不白使你的!”
單嗣同尬笑了幾聲。“小友,既然知道這個道理,那…”
“單老前輩當真是多慮了,我楊旭就不是什麼凶惡之徒!你不借我用,我也不會做什麼過激的事情!隻不過…”楊旭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慢條斯理地吹著杯中的茶水,“您這門戶裡人這麼多,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麼幾個人跑到廣場上裸奔呢?哎呀,現在都這個時候了,大家都是文明社會,裸奔的人畢竟是少數,但是這事兒保不齊啊,您說呢?”
“我…”
單嗣同的臉色霎時變得鐵青,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發顫。
活了大半輩子,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這哪裡是商量,分明是掐著脖子明搶!
“楊小友!”單嗣同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怒氣,“這話可不當說呀!”
“哎呦,單老前輩言重了。”楊旭放下茶杯,攤了攤手,一臉無辜,“我這是在幫您分析一種可能性嘛。您想啊,這修行之人,最重心性,萬一觀中哪位道長一時想不開,走了岔路,做出些驚世駭俗、有損觀譽的事情來,那多不好?我這人就是愛瞎操心,提前幫您琢磨琢磨。”
旁邊作陪的幾位老道早已麵現怒容,其中一位脾氣火爆的,更是忍不住冷哼出聲,周身炁韻隱隱開始外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