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餘暉將黃石公園大峽穀的岩壁染成暖金,張寧寧卻坐在溶洞附近的溪澗旁,任指尖漫過刺骨的溪水。她握著飛梭在岩石上輕磨,砂礫與法寶碰撞的細碎聲響,在淩厲的寒風裡格外清晰。
這柄飛梭是酆景責贈槍時順手附上的,雖不算頂尖法寶,卻比李簡那柄鋒利數倍,本無需多此一舉打磨,可此刻張寧寧的思緒複雜到了極致,也隻有找點事乾,整個人的心境才略微安定一些。
溪水裹著碎冰碴兒掠過手背,凍得指節泛白,張寧寧卻沒停手,有時呆愣愣地看著水麵停下動作發愣,有時則是望著遠處被暮色吞沒的峽穀輪廓,腦海裡回憶的皆是那林中被楊旭割得鮮血淋漓的屍體。
“得趕快結束才行,隻要那具屍體不被發現,就不會出現任何事情!希望南天竺的那幫家夥對於同伴並不上心,黃石公園裡的野獸也足夠聰明一些儘快把那具屍體拖走吃掉才好!要快啊!”
張寧寧心中想著手上的動作也更快一些,鋒利的刀鋒在石頭上飛快地擦過,割出一道深邃的白色深痕。
忽的,旁側的草叢裡傳來“窸窣”一聲輕響,細得像雪落在草葉上,卻瞬間刺破了張寧寧緊繃的神經。
沒有絲毫猶豫,張寧寧左手抄起腳邊半塊冰冷的岩石,右臂繃成一張滿弓,對準聲響來源狠狠砸了過去。
砰!
岩石撞在灌木叢中,驚起幾隻撲棱著翅膀的灰雀,羽毛飄落在溪水上,隨碎冰一起打轉。
張寧寧屏住呼吸,握著飛梭的右手沁出冷汗,連指節都在微微顫抖,緩緩站起身,視線像探照燈般掃過那片晃動的草叢,任憑寒風卷著枯草碎屑撲在臉上。
“誰在那裡?”張寧寧的聲音有些發緊,帶著刻意壓低的威懾,“出來!”
草叢靜了片刻,隨後傳來一陣緩慢的且帶著拖遝感的腳步聲。
很快草叢中就走出一個身著卡其色棉服的年輕少年在其身後還跟著一個妙齡女孩兒。
“彆誤會,我們可沒有任何的敵意!”
張寧寧看著兩人眉頭稍皺,小心翼翼地將飛梭掖回袖口,高高挺起胸膛,展現出一副不屑的模樣。
“你們兩個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應該是瀛國代表團的吧?你們沒事跑到我們這裡來乾什麼?打探消息,還是要盜取信標?”
“不不不,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少年連忙擺手,語氣誠懇了許多,“我們兩個人過來是要談合作的!先介紹一下,我叫影丸宮太,她是西宮琉璃!”
張寧寧盯著兩人,指尖悄悄扣住了袖口的飛梭,目光冷冷的在兩人身上遊走了半天。
“合作?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合作可言吧!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各個代表團之間彼此鬥爭已經成為常態,你們這時候找我們來合作,究竟是要禍水東引,還是抱著什麼其他的目的呢?”
似乎是被楊旭所做的事情嚇到了,張寧寧此刻心中竟然動出了幾分殺機。眼前的這兩個瀛國人來個節點太巧了,自己這邊剛做好計劃,在不久之前楊旭還殺了人。張寧寧很難不懷疑這兩家夥是發現了那具屍體,甚至懷疑這兩個家夥已經猜出是自己這邊的人動的手腳。
在這一刻,張寧寧竟然莫名有一種想要殺人滅口的衝動。
“閣下誤會了,我們是真心實意想要找到貴代表團進行合作的!我們對於這場峰會並沒有多少野心,也並沒有圖謀能夠揚名立萬,我們來這裡隻不過是想要解決某些人罷了!”影丸宮太認真的說道。
張寧寧聞聽此言,兩隻眼睛悄悄眯起運氣氣運度上雙眸運起一陣淡青色的目光,遙遙地去望此刻影丸宮太身上的炁色。
顏色真純,看樣子並沒有撒謊。
但張寧寧並不敢完全相信,瀛國可是有忍者這一行當存在的,那幫家夥是可以為了達到目的實現自我催眠的,當下看到這炁色純真無礙,可又怎知這是不是這家夥自我催眠之後的結果呢?
“對不起,我對於你們的謀劃沒有任何的興趣!想要找合作,可以去找其他代表團,像什麼南高麗,利國或者是西西裡國,其他哪個代表團都可以啊,為什麼一定要找我們呢?”說著張寧寧眼神迅速變得狠厲起來,“或者是說你們認為我們有不得不和你們合作的理由?”
影丸宮太剛一開口,雙目就對上了張寧寧那雙狠辣的眼神,雖然張寧寧身上的殺意很是稀薄且極不穩定,但是卻純粹至極,像是一隻被逼上絕路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