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崔廉也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些，目光掃過周圍或坐或臥、同樣在短暫休憩的各國青年，“今晚這事，鬨得太大了。神劍局這麼輕易就服軟，甚至不惜寫下那種字據……這不正常。除非，他們有不得不低頭的理由，而且是非常緊迫、來自更高層麵的壓力。”
崔廉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幾乎成了氣音，“神劍局做了那麼多，絕對不可能，因為咱們在這裡聚眾胡鬨，搞一些危險就輕而易舉的放過咱們！他們答應咱們的條件一定是有他們不得不答應的理由！能做到這件事的恐怕就隻有師父他們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做了事情一定很出格！”
張寧寧沉默著，壺口的熱氣在她眼前繚繞，仿佛織成了一層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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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簡，那家夥神出鬼沒的，他做出什麼事來都是有可能的，永遠都不是咱們可以去揣測的！”張寧寧最終開口，聲音恢複了平靜，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模仿自李簡的疏離感，“或許他確實在背後做了些事情，或許他是委托了他人，甚至有可能是那幫家夥，良心發現！咱們永遠都不要把希望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這樣的希望隻會帶來絕望！”
張寧寧抬起頭，望向紐約的方向，夜空被遠方的城市燈火映照成一種渾濁的暗紅色，像某種巨獸瀕死時吐出的血沫。
“李簡常說男人不可靠，女人也不可靠！人是複雜的，世態是無常的！靠山山會崩，靠水水會流，靠樹樹會倒！我們現在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不要想那麼多，隻要努力活著，咱們總能找到出路！”
崔廉望著張寧寧望向紐約的側臉，那輪廓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裡像被揉碎的冰，明明帶著少年人的青澀，卻又裹著一層與年齡不符的冷硬。
遠處突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兩道刺眼的光柱劃破夜色，在空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所有人瞬間繃緊了神經，原本靠在樹邊、蜷縮在毯子上的青年們紛紛起身，有人摸向身邊的石塊，有人下意識地運轉炁韻，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漢斯從掩體後探出頭，看到為首那輛黑色suv車牌時，緊繃的肩膀驟然垮了半截，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卻又多了幾分屈辱的麻木。他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特工放下戒備，自己則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白大褂，拖著沉重的腳步迎了上去。
車門打開，率先下來的是三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手裡提著黑色公文包，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剛從華爾街的會議室裡走出來，與這片狼藉的醫院格格不入。
緊隨其後的是幾個穿著製服的醫護人員，推著擔架和醫療箱，腳步匆匆卻井然有序。
墜在車隊最後的這幾輛車裡一排走下來了十幾個人，這些人或搬或抬，從車上拿下了一大堆物件，有a4紙，有裝訂器，甚至還有離線的打印機。
這些人速度極快，快速的拉出一排長到離譜的折疊桌子，扶動椅子後快速的擺上了齊齊的一排筆記本，雪白的屏幕頓時照亮了大片的黑暗。
“漢斯博士？”為首的西裝男亮出證件，聲音平淡得像在念報表，“懷俄明州分部法務部，負責處理今晚的文件事宜。醫療組會先為受傷人員做初步處理，後續會安排專車送往指定醫院。”
漢斯點了點頭，連客套話都懶得說，隻是指了指張寧寧等人的方向，“人在那邊，條件都談好了，你們直接對接吧！”
西裝男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最終落在了張寧寧身這個站在樹影裡，裹著厚毯子卻依舊挺直脊背的女孩，身上有種與周圍喧鬨格格不入的沉靜，像藏在鞘裡的刀，看似不起眼，卻透著讓人不敢輕視的鋒芒。
“哪位是張寧寧小姐？”西裝男走了過去，語氣依舊平淡，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謹慎。
張寧寧從樹後走出來，鮫人法炁韻在掌心悄然流轉，體表凝著一層極淡的護體罡氣，同時還生成了一層單薄的鱗片，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我是！我們要的東西你們準備好了？”
西裝男打開公文包，拿出一疊打印好的文件，“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模板、免責聲明以及相應的賠償條款都已經詳細列支，具體的金額，可在之後進行修改，確認無誤後便可以簽字蓋章。律師也已經抵達，隨時可以提供法律谘詢，有任何增補條款都可以直接向他們說明！”
伊萬、賽義德等人也圍了過來，對著法律文件指指點點，時不時提出幾個刁鑽的問題。
西裝男耐心地解答著，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仿佛麵對的是一群難纏的客戶。
張寧寧沒去看文件細節，隻是草草的掃了一眼，“可以！我們要的通訊設備什麼時候可以發給我們？”
“現在就可以，隻不過數量比較多，他們還需要點時間進行搬運！”西裝男推了推眼鏡，“另外，總部已經安排好了酒店，距離這裡半小時車程，安保措施完備，你們可以放心入住。明天上午十點，專機會在機場等候，送各位返回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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