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裡的血腥味還沒散儘,黑血在石縫裡凝著暗紅的痂,鐘乳石滴下的水珠砸在血漬上,濺起細碎的水花。
陳墨握著銀劍的手沒鬆,劍身上克製邪祟的符文還泛著淡金色微光,方才斬殺變異守衛的餘勁讓他指尖微微發麻,卻絲毫沒影響動作的穩準。
他轉頭看向那些被木柵欄困住的人:
最外側洞裡的小女孩正扒著柵欄縫隙,一雙圓眼睛裡滿是怯意,她母親死死將她護在懷裡,嘴唇哆嗦著卻不敢出聲;
隔壁洞的兩個中年男人見狀,也撐著岩壁慢慢直起身,渾濁的眼神裡藏著一絲不敢置信的期待。
“彆怕,我來救你們。”陳墨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道暖流,輕易穿透了溶洞的陰冷。
他邁步走向最近的監牢,銀劍在手裡微微一轉,劍尖對準鎖住木柵欄的鐵鏈。
那鐵鏈早已鏽跡斑斑,卻依舊牢牢纏在柵欄立柱上,邊緣還沾著乾涸的黑血,不知是哪個人的絕望印記。
隻聽“嗡”的一聲輕響,陳墨手腕發力,銀劍帶著淡金色符文的微光劈向鐵鏈。
劍鋒剛觸到鏽鐵,便傳來“哢嚓”的脆響。
鐵鏈應聲斷成兩截,重重砸在石地上,濺起一片細碎的石渣。
他沒停手,腳步不停歇地在各個監牢間移動。
銀劍起落間,“哢嚓、哢嚓”的脆響接連響起,朽壞的木柵欄失去鐵鏈的束縛,被裡麵的人輕輕一推就倒了下去。
最先出來的是那對母女,小女孩緊緊攥著母親的衣角,怯生生地往陳墨身後躲了躲;
兩個中年男人則快步衝出來,對著陳墨連連道謝,聲音裡滿是劫後餘生的激動;
最深處的老人被人攙扶著,顫巍巍地走出洞口,渾濁的眼睛裡竟泛起了淚光。
“大家先冷靜些,”陳墨抬手壓了壓,等騷動稍歇,才繼續說道,“這裡還不安全,我們得儘快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整。”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試圖確認是否有需要優先照顧的傷員,卻在視線落在人群後方時,突然頓住了。
那是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夾克後背破了個大洞,露出的皮膚上纏著幾道臟兮兮的布條,布條下隱約能看到深褐色的血漬。
他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臉上滿是塵土,卻依舊能認出那張不久前見過的臉——是林凱。
林凱顯然也認出了陳墨,先是愣了兩秒,隨即快步上前,腳步因為長時間蜷縮在監牢裡有些踉蹌。
他走到陳墨麵前,張了張嘴,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陳……陳先生?真的是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你和馬軒失聯幾天了,我和溫兄受洪門門主所托,正是來尋你們的。”陳墨扶住他微微搖晃的身體,指尖觸到對方胳膊上的擦傷,能感覺到他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你沒事吧?這幾天受苦了。”
“沒事……沒事!”林凱用力抹了把臉,將臉上的塵土和眼淚一起擦掉,語氣裡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若不是您及時趕到,我們還不知道要被關到什麼時候,甚至……甚至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光都難說。這份救命之恩,我林凱記一輩子!”
陳墨輕輕點頭,話鋒很快轉向正題:“你先彆急著謝我,我問你,你和馬軒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提到馬軒,林凱的眼神暗了暗,他扶著旁邊一根鐘乳石站穩,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凝重:“我們倆五天前摸到了礦洞入口……”
“一路往裡走全是礦渣,地上偶爾能看到紅色的粉末,跟洪爺描述的赤血散原料一模一樣,我們跟著粉末,很順利地便找到了那個製藥窩點,可連個人影都沒有。”
林凱頓了頓,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回憶當時的糾結:“馬軒說不對勁,想撤出去報信,可我覺得都到這兒了,就這麼回去太可惜——隻有抓住帶頭的,才算沒白來……”他頓了頓,語氣裡帶著幾分懊悔,“現在想想,我當時太急功近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