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跌跌撞撞地撲到袁熙麵前,雙腿發軟幾乎站不穩。他聲音顫抖地說道:"二哥……,大哥如此冥頑不靈,不如你我兄弟同心,一同勸他歸降,如何?"
"滾開!"袁熙猛然轉身,眼中寒光如刀,語氣冰冷得像寒冬臘月的寒風。
"我袁氏兒郎,何曾有你這等奴顏婢膝、貪生怕死的敗類?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一死何懼?豈能如此卑躬屈膝,苟延殘喘!"
"說得好!二公子,壯哉!"審配蹣跚著上前一步,渾濁的眼中突然迸發出灼人的光芒。
他冷冷掃過袁尚身下那灘穢物,胸中翻湧著難以抑製的悲憤。
我河北士人竟曾將這等廢物奉為少主,真是瞎了眼!
袁尚被晾在當場,臉色青白交替,羞憤得幾乎要咬碎牙齒,卻連半個字都不敢再多說。
他隻得再次麵向城頭,聲嘶力竭地喊道:"大哥!父親若還能率兵歸來,豈會等到今日?說不定,他早已在中原兵敗身死!"
他的聲音因過度嘶吼而變得嘶啞,"聽小弟一言,降了吧!交出黎陽,交出袁家所有……至少,你我還能活命!父親的在天之靈,也不必再為我等憂心勞力了啊!"
……
袁尚喊得口乾舌燥,聲音越來越弱,心中卻愈發慌亂,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
城頭之上,袁譚緩緩轉過身,輕輕拍了拍韓德的肩膀。
他聲音低沉,帶著說不出的傷感:"允修,你武藝超群,統兵有方。某聽說,大將軍劉昆素來愛才,用人唯賢,與我父截然不同。你若投其麾下,定能如魚得水,大展宏圖。"
他的目光掃過身邊那些渾身浴血的將士,聲音微微發顫:"這些能活下來的兄弟,個個以一當十,皆是軍中精銳。大將軍最重軍功,升遷不憑門第...你們若能活下去,建功立業,封妻蔭子,豈不強過陪我葬身此城?"
他頓了頓,喉頭滾動,終是低聲道:"所以...允修兄,帶他們走吧,好好替某活下去。"
"不!大公子,末將願意和你同生共死!"韓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這個鐵打的漢子此刻也是淚如雨下。
"我等皆願與大公子不離不棄、同生共死!"袁譚身邊的十多名親衛紛紛跪倒在地,鎧甲碰撞聲在寂靜的城頭上格外清晰。
"你們..."袁譚長歎一聲,看著這群忠心耿耿追隨自己的將士,不禁也是淚流滿麵。
他緩緩來到城頭上的女牆邊,看著城下百餘步外那個上躥下跳的三弟,心中如同刀割
袁家將士尚且都能與自己同生共死,你身為袁家嫡係,集父親、母親寵愛於一身,為了活命卻如同一條狗一樣向敵人搖尾乞憐。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呢?
不待他說話,韓德已經衝到女牆前,朝城下如同一隻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袁尚怒吼道:"袁尚,你這種貪生怕死之徒,日後有何麵目去見你袁氏列祖列宗?"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河北大好男兒,誓死不降!"
"我河北男兒,誓死不降!"越來越多的守軍將士眼裡迸發出憤怒的火花。
他們紛紛拾起掉落在地的兵器,向天舉著拚命嘶吼。
一時間,群情激奮,幾乎所有頹廢的守軍將士也舉著手中的兵器加入了進來。
城頭上數千人的齊聲嘶吼,竟然聲透九霄雲外!
袁尚聽了,如喪考妣。
他麵如死灰,癱軟在地的身子哆哆嗦嗦地顫抖個不停。
完了,全完了!
這下,這個一直黑著一張臭臉的徐大將軍,必定會將他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