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人要問：張任，你素以忠義自詡，為何行此‘背主’之事？”
張任目光掃過全場，聲音陡然提高，“那某今日便告訴諸位——第一，劉備寵信妖道，猜忌忠良，非仁德之君！第二，龐統倒行逆施，排除異己，寒了全軍將士的心！第三……”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大漢乾聖帝劉昆陛下，才是真正的漢室正統！”
“某已派人秘密聯絡漢營，表明歸順之意。乾聖皇帝陛下有令：凡棄暗投明者，既往不咎，一視同仁！願走的，現在還可離開。願隨某張伯玉投效明主的，即刻整頓兵馬，隨某出營！”
“願隨將軍！”三萬將士齊聲怒吼。
他們受夠了龐統的猜忌，受夠了劉備的昏聵。
如今有乾聖帝這樣的明主在前，更有張任這等名將領路，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好！”張任拔劍出鞘，劍指漢營方向，“開營門，舉火為號，投效王師！”
雒縣城中太守府，龐統被一連串的震天吼聲驚醒。
他疾步衝出府衙，隻見西麵營寨火光衝天。
“那是……西營？”龐統臉色慘白如紙。
“大將軍！”鄧賢連滾帶爬地衝過來大叫道，“張任、張伯玉他……他率三萬兵馬打開西門，已經放漢軍入城了！”
龐統身形晃了晃，險些栽倒。
張任……果然反了。
不，或許從一開始，自己就不該逼他。
若沒有那份猜忌，若沒有奪他兵權，若沒有要押他問罪……
張任這等重義之人，或許不會走到這一步。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報——”又一斥候狂奔而來，聲音帶著哭腔，“東營、北營潰散大半，不少士卒喊著‘投奔乾聖帝’、‘棄暗投明’。打開東門、北門，成群結隊往漢營跑了！如今、如今城中隻剩不到五千人……”
五千人？龐統慘笑一聲。
六萬大軍，一夜之間十不存一。
這仗，還怎麼打？
“大將軍，我們……我們怎麼辦？”鄧賢聲音發顫。
龐統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決絕的冰冷。
“傳令下去，我等即刻從南門秘密撤離。”他語速極快，“隻帶乾糧兵器，其餘輜重全部拋棄。我們……去武陽與陛下會合。”
“那雒縣……”
“守不住了。”龐統望向漢營方向，那裡火光璀璨，如同白晝。
“劉昆得張任相助，士氣如虹，明日必大舉攻城。五千人守雒縣，無異於以卵擊石。”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況且……軍中細作未清，留下隻有死路一條。趁現在漢軍還在收編降卒，無暇他顧，我們立刻走！”
“諾！”鄧賢抱拳，匆匆離去。
龐統獨自立於城樓，望著這座他苦心經營本以為能擋住漢軍鐵蹄的堅城，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疲憊。
敗了。
從涪縣失守，到範長生戰死。
再到成都陷落，如今張任叛投、全軍潰散……
益州的江山，終究是守不住了。
他想起當年在荊州時，劉備對他的推心置腹。
想起入益州時，君臣二人的躊躇滿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