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鋼鐵般的漢子,此刻哭得像個孩子。那些曾經最真摯的情誼,與眼前這扭曲背叛的現實交織在一起,將他的心撕成了碎片。
“為什麼…老六…你告訴我為什麼啊!”他發出野獸般的哀嚎。
似乎是感受到了這極致痛苦的心緒,搜魂術產生了劇烈的波動,更多的記憶碎片被強行扯出。
畫麵陡然一變:陰暗的密室,一個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將一枚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令牌遞給一個麵容模糊但身形與白雲鶴極其相似的人,聲音誘惑:“…效忠我宗,助我宗取得…屆時,莫說區區寅客城,半個碧落州…都可交由你掌控…”
又一幅畫麵閃過:白雲鶴與某個人在聽雨樓密會…與某個朝中大員在深夜書房交談…在一張標有幾處神秘標記的地圖前沉思…
這些關鍵的背叛證據一閃而逝!
“呃啊——!”白雲鶴發出最後一聲絕望的嘶吼,他魂海中的禁製徹底爆發!黑色的紋路瞬間爬滿他的臉頰,雙眼變得空洞無神。
白雲峰猛地收回手,踉蹌後退,一口鮮血噴出,顯然也受到了術法反噬。
他看著刑架上已經魂飛魄散、生機徹底斷絕的白雲鶴,這個曾經最親密的兄弟,如今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巨大的身軀緩緩跪倒在地,用沾滿鮮血和淚水的雙手,抱住了頭,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孤狼喪偶般的嗚咽。
鐵漢的柔情與悲痛,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
大殿內一片死寂。
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白雲峰壓抑的哭聲。
白威緩緩走到刑架前,看著白雲鶴的屍體,目光複雜難明。
他走到主位坐下,指節在紫檀案幾上輕輕一叩,發出沉悶的響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白雲鶴這條老狗,倒是吐出了些有意思的東西。”
“那個人...”白雲岩看著那個在酒樓和白雲鶴密會的人,“那是包家的包老太太!”
他眼中寒光一閃,“看樣子與他直接接頭的那所謂骸渦宗的使者,每次會麵地點,都選在城東聽雨樓的雅閣。”
“包家?”一個難以置信的輕柔聲音突然響起。
一直安靜站在雲扶搖身後的白簌猛地睜大美目,俏臉上寫滿震驚,“七叔是說...包老夫人?這怎麼可能!”
她急急上前兩步,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包老夫人平日裡最是和善不過,寅客城附近家族、宗門中的女眷皆與她往來要好...那樣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怎麼會...“
“你久不在寅客城,有所不知。”雲扶搖沉聲打斷白簌,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包封氏最可怕之處,就在於她這張慈眉善目的麵具戴了六十年!“
祁玉舟輕輕握住雲簌冰涼的手,語氣凝重:“包封氏被真正認識她的人稱為笑麵觀音,她表麵吃齋念佛,廣結善緣,與各世家女眷往來密切。可正是這張慈祥麵孔下,藏著最毒的獠牙。”
明天皇子緩緩頷首:“孤在宮中亦有耳聞。包封氏每年向宮中進獻養顏丹,深受後宮嬪妃喜愛。如今看來,這些丹藥中怕是都藏著控製人心的慢性劇毒。”
白雲峰猛地抬頭,赤目圓睜:“好個老不死的毒婆!竟然如此歹毒?!“
“此事還要從長計議。”白雲蒼開口道,“包封氏表麵功夫做得天衣無縫,我們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可以攻伐包家,反而會被她反咬一口說我們無端生事。”
“她在各世家內宅經營數十年,不知安插了多少眼線。若貿然動手,打草驚蛇不說,恐怕還會引起其他家族、宗門的誤會。”
“聽雨樓...”白雲蒼指尖摩挲著扶手螭紋,眼神銳利起來,“老夫沒記錯的話,聽雨樓便是包家的產業。這個包家…與之前被霄王連根拔起的礦山鎮潘家,往來倒是十分密切。”
雲扶搖聞言,鳳目微眯,嘴角那抹慣有的笑意帶上了冷意:“大長老記得不錯。礦山鎮潘家,勾結骸渦宗,販賣人口,罪證確鑿,已被霄王殿下奉旨查抄,主犯儘誅。”
“沒想到,這包家,竟然也與骸渦宗牽扯不清?是覺得天高地遠,還是…認為我白家、我帝國的刀,不夠快?
“可怕的是,以霄王爺的雷霆威勢,竟然沒有查到礦山鎮潘家頭上的人...”白簌摩挲著光滑小巧的下巴,“還是說...甚至連潘家家主,都不知道自己頭頂上還有彆人?”
“礦山鎮那條線斷了之後,骸渦宗通過水路的許多見不得光的物資和人員,都是經由包家暗中轉運、藏匿!”
祁玉舟正在斟茶的手微微一頓,清麗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輕聲道:“原來如此。難怪包家近些年勢力擴張如此之快,尤其是掌控了城東碼頭和通往帝國境內大小河流的數百條水道後,更是日進萬金。原來做的,是這等無本萬利的買賣。”
“也難怪從未來過寅客城的朱紅月能對白家家中布置了如指掌。”
“隻是,他們難道不怕重蹈礦山鎮覆轍?”
明天端起祁玉舟推來的茶盞,目光幽深:“利令智昏罷了。或者說…他們自以為找到了更硬的靠山,覺得骸渦宗能保他們無恙?王叔當初在礦山鎮的手段,看來還是沒能讓某些人徹底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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