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客城和老夫人讓包權混沌的腦袋清醒了一絲,而貴客已到府上則像一盆冰水,讓他瞬間一個激靈。
什麼人能不經通傳,直接到他這最隱秘的內府門外?
恐懼壓倒了一切。
他也顧不得體統,猛地推開身上媚兒光滑的大腿。
媚兒吃痛嬌呼一聲醒來,不滿地嘟囔,另外兩女也被驚醒,睡眼惺忪地看著突然暴起的老爺。
“滾!都滾回自己房裡去!”
包權看也沒看那幾個春光外泄的小妾,聲音嘶啞而嚴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恐慌。
三女何曾見過包權這般模樣,那眼神中的狠戾仿佛要將人生吞活剝,嚇得她們魂飛魄散,哪裡還敢有半分撒嬌賣癡的心思。
包權赤著肥胖臃腫、布滿褶皺的身體,冷汗已經瞬間浸透了他的皮膚。
他完全顧不上穿衣,慌亂中,隨手扯過一件不知是誰丟在床腳的暗紫色繡金睡袍,一邊胡亂往身上裹著,帶子都來不及係,露出大片胸腹肥肉,一邊赤著腳,踉踉蹌蹌衝到門邊,顫抖著手,猛地將那扇沉重的石門拉開。
隻見包順不僅臉色慘白得如同剛從墳墓裡爬出來,渾身更是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幾乎站立不穩。
他手裡緊緊攥著一封插著三根染血鳥羽的信函,那血色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目。
而更讓包權心臟驟停、呼吸幾乎停滯的是,在寶順身後,密室那幽暗狹長的走廊儘頭,三個身影如同鬼魅般,靜靜地屹立在陰影之中,仿佛他們已經在那裡站了千年。
為首一人,身形異常高大魁梧,幾乎要頂到走廊的石頂,肩寬背厚,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嶽。
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剛毅冷峻的麵部輪廓。
即使他沒有任何動作,那股如同山嶽般沉穩、又如同深淵般不可測的威嚴氣息,已經彌漫開來,讓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
在這高大身影的左右兩側,稍後半步的位置,還立著兩個年輕的身影。
左側是一個少年,身形挺拔如鬆,並非肌肉虯結的壯碩,而是那種長期錘煉出的、線條流暢的精悍。
麵容猶帶少年銳氣,眉峰如刀,眼神沉靜銳利,如同蟄伏的獵豹。
他手腕上帶著兩塊異常碩大的鋒銳盾,整個人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乾練和沉穩。
右側的少女,則更令人眼前一亮。
她看上去年紀稍大些,約莫十五六歲,穿著一身簡單的月白色衣裙,卻難掩其天生麗質。
肌膚白皙得近乎透明,仿佛上好的羊脂玉,在昏暗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五官精致得如同畫中之人,一雙杏眼清澈明亮,此刻雖帶著警惕,卻依然純淨得如同山間清泉。
她的氣質空靈脫俗,與這這寢殿的淫靡氛圍格格不入,仿佛誤入塵世的精靈,那種清純乾淨的魅力,帶著一種不容褻瀆的意味。
包權甚至來不及細看信函,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個陰影中的人吸引了。
包權的目光艱難地從那對出色的少年少女身上移開,死死盯住中間那個高大如山的身影,巨大的恐懼讓他聲音扭曲變調,他推開擋在麵前的包順,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是...是哪位朋友...深夜到訪?包某...包某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陰影中的人緩緩向前邁了一步,昏暗的鮫油燈光,隱約照亮了他的麵容。
那是一張看似平凡,卻透著久居上位者威嚴的臉,眼神深邃如淵,嘴角似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弧度。
包權的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渾身的肥肉因為極致的震驚和恐懼而劇烈顫抖起來,睡袍下的雙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