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這一走,蘇棠的心就跟被貓爪子撓著似的,又急又慌。
她把張翠和王阿姨塞給她的東西歸置好,看著那根細細的人參,心裡頭滾燙。
鄰居們的好,她記下了。
等從海島回來,她再來拜訪感謝。
可眼下最要緊的是收拾行李,還有等陸驍的消息。
她翻箱倒櫃,把家裡稍微值點錢、能換東西的票證都翻出來,又找出幾件厚實點的衣服,海島風大。
藥!對,藥最要緊!她把自己平時攢下的一點常用藥,什麼感冒衝劑、止痛片,都包了個嚴實。
還有她特意在醫院開的藥,都給包了起來。
又想起家裡還有點紅糖,也帶上,給爸衝水喝能暖暖身子。
就這麼忙忙叨叨,天都大亮了。
蘇棠胡亂扒拉了兩口昨晚陸驍煮剩的麵條湯,也顧不上什麼味道,心裡頭全是爸病重的消息。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從東邊爬到了頭頂,又慢慢偏西。
陸驍還沒回來。
蘇棠坐立不安。她把行李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把給爸媽帶的舊衣服疊了又疊。
桌上的那封信,她拿起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來,信紙上被淚水打濕的地方已經乾了,留下一點皺巴巴的痕跡,看得她心口發堵。
“怎麼還不回來……該不會證明弄不到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蘇棠就覺得自己有點兒喘不過來氣。
她走到門口,伸著脖子往外望,巷子裡空蕩蕩的。
就在她急得快要冒煙,感覺天都要塌下來的時候,院門外終於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蘇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猛地衝過去拉開門。
陸驍滿頭大汗地站在門口,軍裝外套敞著懷,裡麵的背心都汗濕了,緊貼在結實的胸膛上。
他手裡緊緊攥著一個牛皮紙信封,臉上帶著趕路的疲憊。
“棠棠!”
他喘著粗氣,一步跨進院子,反手就把門關上了。
“怎麼樣?”
蘇棠的聲音都在抖,眼睛死死盯著他手裡的信封。
陸驍笑了下,把那個信封重重拍在蘇棠手裡:“搞定了!介紹信、通行證明,全齊活了!明天一早的船票!”
蘇棠趕緊打開信封,抽出裡麵的紙張。
蓋著鮮紅公章的介紹信,還有幾張寫著“準予通行”的證明,清清楚楚!
白紙黑字,紅印章!這是真的!能去海島了!
巨大的喜悅和如釋重負猛地衝上頭頂,蘇棠腿一軟,差點沒站住。
陸驍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
“太好了……太好了陸驍!”
蘇棠緊緊攥著那些證明,像是攥住了救命仙丹,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但這回是高興的淚。
“你怎麼弄到的?這麼快?”
陸驍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扶著蘇棠進屋,壓低聲音。
“我跟我們領導說明了情況,老頭子心軟,也知道你家的情況特殊。他特批的,用了點部隊探親的名義,手續簡化了些。”
“我跑了好幾個地方,蓋齊了章,緊趕慢趕才弄好。船票也托人買到了,明早六點,碼頭出發。”
他拿起桌上的涼白開,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才接著說:“不過咱們現在就得走,得趕最快的火車到碼頭。”
蘇棠看著陸驍疲憊卻異常堅定的臉,看著他被汗水浸透的背心,心裡頭那股暖流又湧了上來,還帶著酸酸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