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姐。”
“呃……”
何晴笑道:“沒聽見啊,趕緊叫姐。”
楊錦文轉移話題:“你怎麼在這裡?”
何晴穿著一件長款的羽絨服,領子是白絨絨的人造毛。
之前見她的時候,她都穿著檢察院的製服,顯得很乾練,一本正經的。
換了一身衣裳,也化過妝,倒是很生活化。
她往身後一指:“你明知故問,我是你鄰居啊,你不曉得?你這房子,我媽還出了一半錢呢。”
“哦,我給忘了你和潘老師也住在這兒。”
這話一出,何晴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拉下來。
“彆提他,我和他離婚了。”
“哦。”楊錦文摸了摸鼻子,繼續找話題:“阿姨最近還好嗎?”
“你問我乾啥,不如問你爸。”
“我好久沒聯係他了。”
“聽我媽說,你爸生意越做越大,你們家發財了啊。”
“那沒有,都是小打小鬨。”
“拉倒吧,安鋼已經撐不下去了,馬上就要進行改製,聽說老廠長四處求爺爺告奶奶,一聽說你爸發財,上個月就坐飛機去深市找你爸,想要他回來建設安鋼。”
“沒聽說啊。”
“不聊這些了,你未婚妻呢?”
問這話的時候,何晴眯眼打量著楊錦文,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在家呢。”
何晴看了一眼自行車前麵的籃子:“感情好啊,買菜做飯?”
“隨便吃點。”楊錦文努力不去邀請她,免得產生什麼風波。
如果溫玲發現自己藏在書櫃上麵的那些筆友來信,事情就大發了。
少年時期的男孩,誰沒對大姐姐有過幻想?
雖然楊錦文的幻想,隻持續了幾天,後來因為他在張書記蹭飯,蹭到一半,何晴知道她媽對楊錦文老爸有意思,逼急了要跳樓,於是楊錦文就被攆走了。
那天的情景,楊錦文還曆曆在目,何晴把楊錦文的書包扔在屋外,就一個字:“你還想成為我弟?滾!”
當時,楊錦文飯菜剛吃到一半,隻好餓著肚子,背著書包,回到安鋼家屬樓,給自己下了一碗麵條。
“對了,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離婚?”
何晴雙手插兜,跟著楊錦文推著自行車,往胡同裡走。
這是一個要命的問題,楊錦文努力想著措辭。
“性格不合嗎?”
何晴點頭:“這也是一個原因。”
“哦。”
“還有就是……”何晴抬起頭來,雙眼亮晶晶地盯著楊錦文。
楊錦文咽下一口唾沫,微微一笑,心裡卻慌的很。
“算了,不給你說了。”何晴哈哈一笑。
楊錦文馬上又轉移話題:“對了,你沒買菜?”
沒人做飯,你請我吃?”
“可以啊,溫玲今天做飯,去家裡吃吧。”
楊錦文妥協了,並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逃不掉的,畢竟是自己異父異母的姐姐。
何晴比他要大四歲,現在也不過28,正是成熟多汁的年齡段。
這樣年齡的女性,離婚之後,隻要不是性冷淡,不可能不找異性伴侶。
再說,她媽是誰?就算她離過婚,想要當接盤俠的不知凡幾。
“算了,你不情不願的,我是來市場買通廁所用的搋子,我家廁所好像被頭發給堵了。”
“哦。”
我應該去幫個忙嗎?楊錦文心裡思忖著。
“不用你操心,我能搞定的。”何晴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胡同裡的一家雜貨鋪:“你忙你的,我去買些東西。”
“要不要我等你?”
“不用。”何晴把左手從兜裡掏出來,揮了揮手,臉上帶著笑。
楊錦文點點頭,騎上自行車,撥了一下車頭的鈴鐺。
“叮鈴鈴……”
鈴聲響起,在胡同裡滾鐵環的一群小孩,立即讓開身。
楊錦文笑著點點頭:“謝謝。”
何晴站在雜貨店的門前,雙手插兜,望向他騎自行車的背影,怔怔出神。
“像極了愛情。”雜貨店旁邊,一個老大爺笑道。
何晴向旁邊一瞧,這老頭兒坐在小紮凳上,腳跟前擺著八卦圖,原來是一個算命的。
她皺了皺眉,後退幾步,盯著老大爺看。
“姑娘,要不要算一卦?算姻緣,算事業,我都在行。”
“算姻緣。”
老頭笑道:“是算你和剛才那個小夥子的姻緣嗎?”
“滾,他是我弟。”
“肯定不是親弟弟,你倆一看都長得不像。”
“這你都能看出來?”
何晴來了興致,坐在他對麵的小馬紮上。
“當然能,那小夥子高高大大,騎著自行車,倒像一個明星。”
“像誰?”
“甜蜜蜜你看過沒?前年的電影,用的是鄧麗君歌曲的名字,這小夥子很像電影裡那個男的。”
何晴點頭:“對,你也覺得他像黎明?”
老頭點頭:“我在錄像廳看過這個電影……”
要是何晴觸發讀心術,便能曉得這老頭兒哪裡是專門看過這電影,這家夥是在錄像廳裡,等待觀看深夜的小電影,連帶看過這部電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