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仙鄉的規模不小,人在小巷子裡鑽來鑽去,竟然不辨東南西北。水生正想著心事,突然前方牆角一片“牛皮癬”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許是出於曾經在市貌管理所工作的經曆吧,這讓他分外留神。
一則“刻章辦證”的小廣告讓他心中一動。他知道,這些都是辦假證辦假章的。身處異界,麵對著緊張的形勢,他迫切地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
小廣告上沒有地址,除了業務內容外,隻有一個箭頭,指向巷子更深處的箭頭。水生按照所指的方向前行。
他現在有理由懷疑,當初的文克庭是否也是用同樣的方式找到的那間位於六壇巷的無名黑店。
一會兒走到了一個三岔路口,三條路都是小巷巷道。他停下腳步,仔細觀察,果然見到在右前方那條小巷牆壁底角上,再度刻了一個箭頭。這個箭頭,比起剛剛那個就不起眼得多。
隨後他陸續找到了七八個箭頭,跟著箭頭一直轉到了一片像貧民窟般的窩棚區。然後就看見一間窩棚的牆壁上同樣印著“刻章辦證”的小廣告。但不再見有其它任何箭頭。
他想了一下,敲了敲那間窩棚的“門”。
“誰啊!”裡麵傳出一個不耐煩的中年男子的聲音。稍頃,門開了,一個頭發蓬亂、胡子拉碴、一身油汙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眼前。
“辦證。”水生左右看了一眼,小心低聲地說。
“你找錯地方了。”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把門重重地關上了。
“難道不是這裡?”水生四下又打量了一番。
他便向四周轉了一圈。過了一會兒,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在四周玩了一會後,過來扯著他的衣袖:“大哥哥,跟我來。”
水生便隨著她又回到了原來的那間窩棚外。
“爸爸開門。”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喊。
門開了,那中年男子低聲道:“快進來。”把小女孩抱進了窩棚裡。水生跟進去後,中年男子趕緊回來關上了門。
“你這倒底是鬨得哪出?”水生心裡有譜了,問道。
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位兄弟,不好意思了,這段時間市麵上查得嚴,不得不謹慎一些。”
原來是這樣。這家夥故意說自己找錯地方,卻暗中讓女兒在四周觀察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官方的探子。確認沒有異常之後,才坦誠相見。
窩棚裡很簡單,一桌一椅,旁邊有個炭爐,爐上在燒著水。
“你辦什麼證?”中年男子問。
“這邊的身份的證明,應該叫路引吧。一個能夠證明我身份的路引。”水生說。
中年男子遞過紙筆來:“你把你要辦的路引的名字、出生年月日、籍貫地寫下來,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水生想了一下,就用自己的原名,原生日,反正在這異世界也沒人認識自己。至於籍貫地,管他呢,就寫這黑岩仙鄉即好。
寫完之後交給了中年人。
“這位兄弟,你如果隻需要一張身份的證明,要求不高的話,我建議你不要寫仙鄉,而是寫到下麵的仙村、甚至村子。”中年男子說,“仙鄉是鄉主府所在,警戒嚴密,盤查也細,你寫到村子一級,他們也無從查證,畢竟查證太麻煩。”
“這樣吧,黑岩仙鄉下屬的小岩仙村石岩村,比較偏遠,外出打工流浪者多,就寫這個地方吧。”
水生同意。
“三個時辰後來取。”中年男子說,“全價5個銀元,先付1個銀元的訂金。”
這個價格並不貴。水生痛快地付了訂金。他並不但心中年男子會耍賴什麼的,不管黑道白道,做生意首先要講的就是一個誠信。
“老板,你怎麼稱呼啊?”他問。
中年男子白了他一眼:“客人開玩笑了,做我們這行,哪有把名字告訴彆人的。何止名字,這住處我也是經常換的。”
說的也是。水生想著,便回去住處繼續休息。估計快到了6個小時,他又重新回到了那窩棚之前敲了門。
中年男子開了門,還是小心地把他迎了進去。然後取出一份證明來。這證明與水生曾在那個古道村老頭身上找到的路引證明一般無二,甚至故意做了舊,使之看上去像已經已經使用了幾年的。
“老板,很專業啊。”水生一邊付錢,一邊誇獎。
“混口飯吃罷了。”中年男子說,“望仙大陸長年戰亂,到處都有邪暴勢力作祟,能好好活著掙點錢,已經不容易了。”
水生心中一動,又掏出一把銀元,放在他麵前:“老板,我向你打聽個事唄。”
他直覺覺得,敢在這個地方做假證假章的人,一定是消息動靜十分靈通的人,否則用不了多長時間早就被人抓了去。他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正愁不知道從哪裡找到頭緒。
中年男子看著這一堆銀元,有些猶豫。他知道麵前這青年人所要問的,必然不是普通的事。
“你說吧,我看情況。”最終,他咽了口口水說。
“你知道血靈教嗎?”水生覺得自己不能直接就說出“神葉宮”三個字來,但“神葉宮”與血靈教有所勾結那是肯定的。所以,先把血靈教的情況了解清楚。
“這是個在大陸為禍多年的邪惡勢力,擅長將活生生的仙士和魔獸變為血奴、血魔獸,人人談而變色。”中年男子神情略顯激動說,“我們北晉王國,也受它荼毒不淺。”
“我想知道,血靈教一般在哪裡活動?”水生問。
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彆的時候我不知道,不過最近聽說血靈教有一股力量,滲入到了廢舊礦場一帶,與鄉主府的仙士們對峙對戰。”
“仙鄉之中,有血靈教的內應嗎?”水生直接問道,“他們的活動,必須要有大量的生活物資支持吧,沒有人為他們采辦生活物資,他們也無法活動下去。而這些內應在仙鄉活動,也必然要有另一重身份吧。不知道你是否了解?”
中年男子臉色頓時駭然。
那辦假章假證的中年人臉色駭然是有原因的。
能夠在黑岩仙鄉地下世界生活的人,總是有些門道的,辦假證假章的人,門道就更多,至少消息靈通方麵是無庸置疑的。否則這行當也做不下去。要麼抓你的人都在路上了,你還懵然不知,還在樂嗬嗬的開展業務,那不是自尋死路?
而乾他們這行的,從來不管客戶的身份嚴曆,用於什麼不正當的目的,隻要給錢就做。所以說,如果真有血靈教的內應需要在黑岩仙鄉有一個合理的身份,找他來做這種假證是相當合理的。
“客人不要亂說話。”駭然之後,中年人臉色迅速恢複了正常,“什麼血靈教的內應,他們的事我是一概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