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此事為真,十有八九也是依仗了某種禁忌秘術或是一次性的逆天法寶,強弩之末罷了!退一萬步講...”
他身體微微前傾,銀色皮膚下流淌的金芒驟然熾盛,一股鋒銳無匹的劍意透體而出,雖一閃而收,卻讓碧源和黑擎同時感到肌膚刺痛,
“就算那張鐵吃了龍心鳳膽,真敢深入我金族祖地...我族雖無大乘期坐鎮,卻有一位半步大乘的長老持守!更遑論...”他嘴角勾起一抹傲然弧度,
“有我族傳承至寶——金光琉璃燈鎮守祖壇!此燈威能,仙子與黑擎道友當有所耳聞。那張鐵不去也就罷了,若真去了,莫說掀起風浪,能在燈下撐過三息便算他有通天本事!
即便真有萬一,觸發警訊不過瞬息之事,何須憂心?”他語氣斬釘截鐵,充滿對族中布置的絕對自信。
“金光琉璃燈!此寶竟未隨道友出征?”碧源仙子美眸中異彩一閃,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一絲驚容,隨即迅速平複,端起茶盞掩飾性地輕抿一口,指尖卻在杯壁上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
“若得此燈神威庇佑,那張鐵縱有三頭六臂,也確是自投羅網了。”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去眸底深處一閃而過的精光與疑慮,目光似是不經意地投向舷窗外翻滾的鉛雲,仿佛能穿透這無儘雲海,看到那遙遠的金族之地。
金族祖地,爍金城。
最深處的禁地大殿,此刻卻籠罩在一片死寂的詭異氛圍中。
殿內空間廣闊,地麵銘刻著繁複無比、流淌著暗金色澤的巨型法陣。陣眼處,一方古老祭壇,正散發著令人神魂悸動的幽光。
祭壇之上,景象駭人。
二十三位金族合體期長老,連同一位氣息最為磅礴、已達半步大乘境界的白須老者,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的軟泥,橫七豎八地癱倒其中。
他們原本璀璨如金的身軀,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枯萎,皮膚失去金屬光澤,變得如同風化的枯木,呈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灰敗透明感。
絲絲縷縷精純無比的金色神魂本源,連同他們畢生修煉的庚金本源之力,正被祭壇上騰起的血色符文貪婪地抽取、煉化。
祭壇正上方,張鐵淩空盤坐。
他雙目緊閉,周身籠罩著一層粘稠如墨的黑霧,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吞噬之力。
那被祭壇煉化提純後的磅礴神魂與庚金之力,化作兩條洪流:
一條是純粹的金色神魂本源,如百川歸海,瘋狂湧入他體內。
他身上的氣息如同吹脹的氣球,節節攀升,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皮膚下隱隱透出暗金色的紋路,仿佛有熔金在血脈中奔湧。
另一條則是混雜著精魂碎片的駁雜魂力,顏色深沉近紫,源源不斷地注入侍立在他身旁的一尊高大身影——大鬼。
大鬼身披的“噬魂仙魔甲”此刻正發生著驚人的蛻變。
暗紫色的甲胄表麵,無數細小的符文活了過來,如同饑餓的魔蟲瘋狂吞噬著湧來的魂力。鎧甲的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深,從深紫,到紫黑,最後向著一種吞噬一切光線的、純粹的墨色轉變!
甲胄縫隙間,隱隱有扭曲痛苦的麵孔浮現又湮滅,發出無聲的尖嘯。
張鐵心中一片冰冷清明。
他分心二用,一邊引導著精純的金魂本源強化己身,一邊掐訣維持著祭壇大陣的運轉。
直到此刻,他才完全洞悉了這“噬魂仙魔甲”子母甲的另一重玄奧——當子甲(大鬼所披之甲)吸收的神魂之力達到飽和,顏色徹底化為“墨色”時,不僅可隨時反哺母甲(張鐵自身與鎧甲的聯係),更能在關鍵時刻,以消耗這海量魂力為代價,強行點燃子甲內蘊的魔紋,將傀儡的實力在短時間內硬生生拔高一個小境界!
此等逆天秘用,無異於多了一張絕境翻盤的底牌,更徹底解決了噬魂仙魔甲在能量充盈時,吞噬的多餘神魂之力無處存放、隻能浪費的難題。
這意外之喜,讓張鐵收割金族核心力量的行動,價值倍增!
此次突襲金族祖地,收獲遠超預期。
不僅將這二十三位合體期、一位半步大乘的金族頂尖戰力一網打儘,化作自身修為與傀儡進階的資糧,更是在不驚動任何警戒的前提下,利用金族內應,將族庫與幾處核心礦脈積攢了不知多少萬年的海量上品靈石,搜刮得涓滴不剩!
龐大到難以計數的靈石,此刻正靜靜躺在他數十個儲物戒指中,其具體數目,連張鐵自己一時也難以估量。
大殿穹頂最高處,一盞造型古拙的八角琉璃金燈靜靜懸浮。
燈體通明,材質非金非玉,流轉著太陽真火般的璀璨金芒。這金芒如水流淌,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罩,將下方整個祭壇區域嚴密地籠罩在內,隔絕了一切氣息、波動甚至光線的外泄。
這正是金族鎮族至寶——金光琉璃燈!此刻,它正忠實地履行著“守護”的職責,隻不過守護的對象,已然易主。
燈盞下方,堆積著如小山般、閃爍著令人窒息靈光的上品靈石,純度極高,幾乎看不到雜質。
然而此刻,這靈石小山正以驚人的速度消融。肉眼可見的濃鬱靈氣被強行抽取,化作近乎實質的乳白色靈霧,洶湧地注入上方的金光琉璃燈中。
隨著海量靈氣的瘋狂灌注,那琉璃燈盞上的光芒越發熾盛,燈芯處一點金焰跳動,隱隱有玄奧的符文在其中生滅。
而下方那些失去了所有靈氣的上品靈石,則如同風化的沙堡,簌簌崩解,頃刻間便化作一堆堆黯淡無光的粉末,堆積在燈座之下,形成一片刺眼的灰白。
燈焰吞吐,金色的光暈如水紋般在封閉的大殿內無聲地蕩漾,映照著祭壇上那無聲的煉獄,以及懸浮其上、氣息不斷攀升的身影,構成一幅妖異而恐怖的畫麵。
燈焰核心深處,一點凝練到極致的金光,如蟄伏的遊龍,緩緩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