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引人注目的是,街上行走的百姓大多麵色紅潤,衣著整潔,與往年相比,確實大不相同。
“看來,陛下的新政,確實讓那些黔首受益匪淺。”孟巍然不由得感歎。
西文彥卻冷哼了一聲:“他們是受益了,我們呢?”
馬車最終停在了孟府門前。
兩人下車時,都不約而同地望了一眼立在鹹陽市街處的兩座雕像。
“說起來也是諷刺。”西文彥望著自己的雕像,語氣複雜,“我們一方麵享受著這莫大的榮譽,一方麵卻在為家族的未來發愁。”
孟巍然拍拍老友的肩膀:“進去說吧。”
孟府的書房裡,侍女奉上茶點後悄然退下,留下兩位曾經的家主對坐品茗,兩人繼續著路上的話題。
“西老哥,我覺得我們不必過於悲觀。”孟巍然放下茶盞,正色道,“陛下既然給我們立了雕像,說明還是認可我們的貢獻的。”
西文彥卻不這麼認為:“立雕像是為了給其他世家做榜樣。你可知道,現在有多少世家在觀望我們兩家的結局?”
孟巍然笑道:“正因如此!所以我們更不必擔心。雖然你我二人做許多事情都是被陛下以形勢所逼,但誰也不可否認我們兩家為大秦做了不少事情,若你我都落魄了,天下誰還會甘心為大秦效力?”
其實西文彥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麵對趙淩,他就忍不住後背發涼。
他怕!
他怕皇帝不顧體麵,直接找個名義給他抄家……
這種事,始皇帝做不出,但武帝肯定做得出來啊。
西文彥他們兩人既然會回鹹陽,其實心底都是打好算盤了。
孟巍然乾脆也不演了,乾脆地問道:“西老哥此次打算向陛下要什麼生意?”
西文彥嗬嗬笑道:“要什麼生意,還不是看陛下想給什麼?”
西文彥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聽說,朝廷正在大力發展航海,如果我們能組建船隊,參與海外貿易……聽說外麵那些人又蠢錢又多……”
孟巍然立即明白了老友的打算。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既能開辟新的財源,又不會與朝廷現有的產業衝突。
“隻是……”孟巍然猶豫道,“陛下會同意嗎?”
西文彥歎了口氣:“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一切都要看陛下的意思。”
兩人沉默良久,都在思考著該如何向趙淩開口。
這時,孟巍然忽然想起一事:“對了,你可知道陛下十月新年要去雍地祭祖?”
西文彥點頭:"聽說了。據說這次祭祖規模很大,陛下還要在雍地停留一段時間。”
西文彥會意地點頭,除了求皇帝再指條明路,他們還要參加皇帝的祭祖和及冠。
作為被立雕像表彰的忠臣,他們確實有理由請求隨行祭祖。
“就這麼定了。”西文彥下定決心,“我們聯名上奏,請求陪同陛下前往雍地祭祖。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孟巍然讚同地點頭,但心中仍然忐忑。
他們都很清楚,在趙淩這樣的帝王麵前,任何小心思都可能帶來不可預料的後果。
窗外,秋日的陽光透過樹葉,在書房的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兩位世家家主相對無言,各自在心中盤算著家族的未來。
經過這一年的折騰,他們就像這光影中的塵埃,既被時代的洪流裹挾向前,又試圖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而這一切,都取決於那位深不可測的年輕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