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娘怎麼還沒回來?去牡丹苑叫叫她,這樣子像什麼話!”
除夕夜雖說要守夜,家家戶戶燈火通明,但她這去一趟牡丹苑也待得太久了,張姨娘皺著眉,遣人去找她。
“姨娘不必憂心,咱們六小姐心裡是個有主見的,再說如今那三小姐成了準王妃,她多去走動,也是為小公子鋪路了。”張姨娘身側的人是個聰明的,一邊安慰她,一邊示意下人趕緊去牡丹苑。
“等她當上王妃了再說這話也不遲。”張姨娘依舊捏著帕子,眉間不展。
另一邊,被遣去牡丹苑找人的小侍女打著燈籠走在路上。
“這牡丹苑可真偏啊。”
即便今晚袁府上下都亮著燈,眾人也未就寢,可大多都聚在一起,路上反而冷清不少。
冷風吹過,刺骨的寒意。
不知為何,今日這條路格外安靜,明明已經隱約看到院子了,就沒聽見一點聲響。
不應該啊,不是說七小姐也在這兒嗎,幾個女娘聚在一起,又沒有長輩在場,那不得鬨成一團?
怎麼半點聲音也沒聽見。
燈籠裡的燭火搖搖晃晃,照得雪地裡的人影也晃啊晃,不知為何,她覺得背後發涼,不是冷風掃過的寒意,而是一種被人注視著的,帶著未知的害怕的寒意。
那視線赤裸,似乎毫不在意是否會被發現。
她回頭看了看,卻發現四下空無一人。
“拜托,可彆在這時熄滅了……”她又低下頭看見了搖曳的燭火,心裡一陣發緊。
硬著頭皮,她終於來到了牡丹苑門前。
也恰在這時,手中的燈籠一下熄滅了。
她驚了一跳,雖然不至於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四周也留了燈,可昏暗的人影印在門上,卻有著說不上來的詭異。
她欲要抬手叩門,卻發覺走到門口了,裡麵還是聽不見一點聲音。
就好像這諾大的附近,隻有她一個人。
“六小姐,六小姐!姨娘喊您回屋啦!”
她壯著膽子喊了一聲。
無人應答。
“六小姐,六小姐……”
她顫著聲又喊了一遍。
忽然,門開了一條縫,陳舊的吱呀聲驟然響起。
“呀!”她被嚇了一跳。
門縫裡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她認得,這是那位三小姐身邊的丫鬟,隻是她的臉……一直這樣蒼白嗎?
門後忽然傳來明顯的歡聲笑語,其中就有她家女娘的聲音,奇怪,怎麼突然……
“六小姐,張姨娘遣人來接您了!”綠竹隻是掃了她一眼,自顧喊道。
“好!”聽見自家女娘的聲音,她這才放下心來。
已是深夜,送走袁懿和袁芙後,綠竹重重的地鬆了一口氣。
“小姐,我們差一點就要被發現了!咱們下次還是彆那麼冒險了!”
蘇棠頭也沒抬,坐在案前打磨著一根竹竿:“怎麼,你不是也玩得很儘興嗎?”
那倒也是……
綠竹點了點頭,又慎重地搖了搖頭:“這可不是一回事!”
暗處的人影慢慢走了出來,他寬大的身影籠罩住坐在案前的人,漂亮的眼睛落在她手裡的東西,似是不經意問了一嘴:“這也是送給彆人的新年禮物?”
蘇棠頓了一下,打量了一眼手裡的東西。
說是新年禮物,未免有點冒犯……
“也不算吧……”
裴鈺冷眼掃過綠竹,後者自覺地退了出去,還不忘帶上了門。
“有事和我說?”蘇棠反應過來,端正坐好,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示意他也坐下。
卻見他隨手似地就揪出了一旁雜物中的一隻半成品燈籠,不動聲色地坐下,將它放在桌上。
“這燈籠,我認識。”
蘇棠不意外,都是玄門中人嘛,她這些玩意都是跟著鐘遇學的,他認出來很正常。
“還有城郊那墓。”
可下一句話直轉急下。
“這些都是給袁芙準備的?”
蘇棠沒有隱瞞,鄭重點了點頭。
竟然改變不了結局,那她至少儘自己所能,為她多做些什麼。
“你憑什麼認為,她陽壽將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