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年七月末,聚義廳內,劉處直又一次召開了會議,這次是因為李自成來了一封信請求劉處直率軍入川聯營,長桌旁坐滿了人,除了各鎮統製、協統,還有幾位軍管區的軍屯長,堂外親兵站崗護衛著安全。
劉處直坐在上首麵前攤開一封信,是李自成的親筆,詳細說了攻打漢中失利後在鐵索關伏擊祖大弼打了一個大勝仗,以及決定乘勝入川占據四川一部分發展的想法。
過了一會劉處直開口說道:“闖將的信,大家都傳看過了,鐵索關一仗他打得不錯想必祖大弼再也無法對義軍造成威脅了,如今他決意入川邀我等會師七盤關,諸位,說說吧。”
堂內先是片刻沉默,隨即議論聲起,李自成與劉處直的關係他們都知道加上大帥又是三十六營的盟主。
雖然現在山陝三十六營的掌盤還在世的也就十二三人了,不過象征意義總是在這裡,以前劉處直號召聯營很多人都來,現在李自成請求聯營,直接拒絕又說不過去。
但如今克營在夔東剛剛有了塊穩固能喘息的根據地,事情也多,就算要聯營該怎麼安排也是件麻煩事。
李茂開口說道:“大帥闖將和咱們營關係好,又是你的結義兄弟按情理該去幫忙,隻是咱們這裡根基初立,各軍管區屯田剛上軌道,三圃輪作製也才推行一半。”
“此時大軍出征,老家萬一有失這幾個月的心血就全白費了,咱們跟以前不一樣了不能拍拍屁股就走,這裡要是出事了咱們短時間可就很難再有一塊地盤,又得進行流動作戰了。”
高櫟緊接著道:“老李說得在理,闖將入川是想借四川的糧秣人馬壯大自己,也是避開洪承疇無休止的追擊。”
“可我們這裡也不算安全啊,左良玉那廝雖說暫時沒有進攻我們的想法,可他那兩三萬人馬就在南陽和洛陽一帶。”
“第二鎮守著竹山縣,那裡是湖廣進夔東的門戶,我要是帶兵走了左良玉保不齊就敢打過來,左良玉這廝雖然有做軍閥的想法,可我看朝廷現在控製能力還是有的,左良玉可不敢學唐朝那些真正的軍閥,一旦朝廷有嚴令下來,他肯定會出兵的,更不會因為夫人的關係對我們網開一麵,到時候老家被掏可就麻煩了。”
劉體純則有不同意見:“闖將是自家兄弟,這些年在陝西也是互相幫襯義軍兄弟要得就是一個團結,如今他請我們幫忙,不去道義上說不過去,我看要去大不了咱們速去速回,幫他在四川打開局麵就回來,咱們現在三萬兵馬,拉一萬多人出去沒有問題。
孔有德和史大成認為這事不摻和最好,他們覺得李自成去年在榆林撈了這麼多,打四川官軍問題不大,還是忙活自家的事最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主張全力救援的多是念及舊情和江湖義氣,覺得此刻正是擴張勢力、與闖營加深捆綁的良機,主張謹慎甚至不去的,則更多著眼於夔東來之不易的基業和現實威脅。
最終劉處直說道:“都彆爭了闖將那裡必須去,於公我是盟主,王自用當年死的時候,將他的人馬移交給了我,當時他拉著我的手說了一定要維持義軍的團結,現在這個名分還在掌盤們都還認我,他們需要幫忙我肯定得去,於私,李自成與我八拜之交共過生死,他的信到了我就沒有不去的道理。”
“但是李茂和高櫟說得對,咱們現在也不再流動作戰了,當了坐寇就得有坐寇的覺悟,夔東這點家底是兄弟們用命拚來的,更是咱們今後安身立命、圖謀大事的本錢,絕不能有失。”
劉處直站起身來到牆上地圖前,拿起木棍指著地圖說道:“所以這次出兵咱們儘量快一些,還要能隨時抽身夔東必須萬無一失。”
“第一鎮駐紮在大寧、大昌暫時不能出征,這裡是咱們的核心地盤,工坊、屯田區、家屬大半在此李茂你得守好,縣城裡麵沒有駐軍他們不敢主動招惹我們,當然我們也不要去打縣城,鄉野、各處隘口絕不許有失。”
李茂抱拳說道:“大帥放心。”
第二鎮也不能動,高櫟你得看住左良玉,我不在期間,竹山方向一切軍務由你全權處置,可以前出威懾但切忌浪戰,守住自家大門就是大功。”
高櫟抱拳道:“大帥你放心吧,左良玉那廝敢伸爪子我給他剁了。”
劉處直點點頭木棍移向雲陽:“第三鎮就這麼安排。”
史大成立刻挺直腰板,等待命令。
“你也不能動。”
劉處直的話讓史大成臉色一垮。
“聽我說完,”劉處直示意他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