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指尖在青瓷杯沿輕輕劃著圈,目光掠過鄰桌那碟油光鋥亮的鹽水鴨,轉頭對夏國文笑道:
“爸,咱們也彆光看著了,既然來了,就嘗嘗這醉月樓的招牌。“
夏國文連連點頭,揚手招呼來夥計。
剛才那名夥計並沒有走遠,而是一直候在旁邊。
見到夏國文招手,他連忙笑著迎了上來。
“兩位客官有什麼需要?”
夏國文:
“來半隻桂花鴨,一尾清蒸鰣魚,一小份燉生敲,再加一盤鹵鴨胗肝。“
夥計麻利的重複了一遍菜名,隨後笑著說道:
“好嘞!貴客稍等,我這就吩咐後廚快些做。“
說罷,他又給兩人續了茶水,這才腳步輕快地往後廚去了。
不多時,剛才那名幫忙點單的夥計,端著托盤過來。
“貴客您的桂花鴨來嘍!“夥計將盤子穩穩放在桌上。
夏沐和夏國文的目光,齊齊落在了那盤桂花鴨上。
鴨塊被碼得整整齊齊,每一塊都帶著薄薄的鴨皮,皮色是誘人的琥珀色。
油光鋥亮的鴨肉上麵,還點綴著些許金黃的桂花碎,細碎的花瓣像是撒了層金粉,與鴨肉的色澤相映成趣。
一股濃鬱的鹵香,混合著清甜的桂花香撲麵而來,鹵香醇厚沉穩,桂花香清新雅致。
兩種味道交織在一起,竟絲毫沒有違和感,反而勾得人食欲大開。
夥計站在一旁,見兩人被桂花鴨吸引,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知道兩人是第一次到店,夥計放下桂花鴨後,便開始如數家珍的介紹著眼前的桂花鴨。
“咱們這桂花鴨可是大為講究,選的可是南京湖熟鎮散養的麻鴨,得是養足了七個月的嫩鴨,太老則肉質發柴,太嫩又少了點嚼勁。“
“這種鴨子吃的是湖裡的小魚小蝦,喝的是活水,肉質可比普通鴨子鮮甜數倍。”
他頓了頓,又指向那些桂花碎:
“再說說這桂花,也不是隨便采來的。”
“得是靈穀寺附近那幾株百年老桂樹上的金桂,每年中秋前後,桂花剛開得最盛的時候。”
“咱們店裡的人就趁著清晨露水還沒乾,帶著竹筐去采摘。”
“那時候的桂花,香氣最足,也最乾淨。”
“采回來的桂花不能暴曬,得放在陰涼處陰乾,然後用新釀的蜂蜜慢慢醃上,密封在陶罐裡,等到來年用的時候,那香味才叫一個醇厚。”
“用的鹵水更是傳了三代·····”
一口氣將桂花鴨的選材和用料說完,夥計這才躬身離開。
夏國文有些感歎:
“還真不能小瞧古代人,這專業程度也是遠超現代不少星級酒店。”
夏沐點頭:
“那是自然。”
“我們這些老祖宗隻是見識比較少,並不是真的傻。”
“而且,這可是八大樓之一的醉月樓。”
“我之前打聽過普通食肆的夥計,一個月的工錢大概在400文左右。”
“而八大樓的這些夥計,每個月的工錢最少在800文以上,都快抵得上有懂些手藝的木匠和石匠了。”
說到這裡,夏沐壓下話頭拿起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