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沈舟麵皮不薄,也覺著尷尬萬分,洛清的年紀,當他媽都夠了,這種便宜,還是不占為妙。
沈舟手掌向下,摸到了褲子,不由鬆了口氣。
一個冷淡,卻因虛弱而略帶一絲沙啞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如玉石輕擊:“你醒了?”
沈舟心中一凜,知道裝不下去了,遂硬著頭皮,保持著閉眼的姿態,含糊道:“嗯…洛宗主,您…沒事吧?”
“無妨。”洛清停頓片刻,“你的外袍,在我身上,我衣衫破損,又先你醒來,情急之下,隻得借用你的,以便去尋找出口位置。”
她的語氣沒有任何波瀾,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實。
聽聞此言,沈舟方才睜眼,雖說男女有彆,但洛宗主是長輩,問題不大!
和煦的陽光自窗戶射入,充滿了濃濃的暖意。
是一間小巧且古樸的竹樓。
屋內陳設極為簡單,僅有一張石床,一張竹桌,四把竹椅,以及兩排並列的書架。
竹樓外牆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蔓,幾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從縫隙間探出頭來。
“老家夥挺念舊。”沈舟自言自語道,他當然曉得兀魯思跟監正師出同門,這兒應該就是對方按照之前的學藝之所複刻的。
隨即,沈舟將目光轉向聲音來源處。
洛清靠在竹椅上,裹著件白色外袍。
袍子對她而言略顯寬大,更襯得其身形纖細。
洛清依舊戴著那頂象征宗主身份的銀色發冠,幾縷烏黑的發絲垂落頰邊,美得不可方物。
或許由於受傷,她的眸子中,少了些銳氣,多了幾分溫和,宛若春日解凍的深潭,清澈無比。
“原來如此,前輩無事就好。”沈舟笨拙地坐起身,又看了洛清一眼,有苦難言。
洛清沒有絲毫扭捏,手指伸向了腰間…
“不不不!”沈舟急忙阻止,“前輩裡麵的衣衫既已破損,還是您先穿著吧,我…我自有辦法。”
沈舟氣沉丹田,搖搖晃晃地走出竹樓,然後艱難地扯下外牆上的藤蔓,捆綁於身,勉強做成了一件“樹葉衫”。
過程頗為滑稽,好幾次藤條滑脫,葉片散落,讓他忙得滿頭是汗。
洛清也覺著有趣,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咳咳,暫且如此吧。”沈舟調整了一番“新衣服”,感覺涼颼颼的,轉移話題道:“前輩有發現出口麼?”
洛清搖搖頭,“整座山穀被陣法覆蓋,若是氣機尚存,我倆合力,倒是不難破開。”
沈舟右手捏拳,“怕是要耽擱幾天,先解決吃喝吧。”
洛清站直,走到男子身旁,“穀內有野果,門口有小溪。”
說著,她拎起陶壺,蓮步輕移。
洛清久居劍庭後山,對這一切早已爛熟於心。
行至溪側,洛清挽起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正欲取水。
沈舟冷不丁道:“前輩,稍待。”
洛清眉頭微蹙,卻也沒有繼續動作。
沈舟盯著小溪兩岸,那裡生長著一叢叢淡紫色的花草,花瓣如同張開的蝶翼。
“醉夢幽蘭…”沈舟解釋道:“此花奇異,毒性不大,但誤食會致人昏睡幻夢。”
“好在穀內時節為春,隻要不直接飲用被汙染的水源便無礙,若是到了秋冬,花粉隨風飄散,吸入就會產生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