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百川及其手下弟子笑得愈發猖狂,年輕就是好啊,行事不計後果,言辭頗為鋒利!
當自己是青冥劍宗那個使重劍的裴照野?又或者是江南觀如寺的了塵小和尚?
對於中原年輕一輩的天才,厲百川了如指掌,他雖脾氣火爆,但出手前也得分清楚哪些人可以惹,哪些人不能惹。
混江湖,“前輩”和“麵子”四個字固然重要,但跟性命相比,不值一提。
厲百川能先後躲開周榿嵐和蒼梧朝廷的追殺,活到現在,靠的就是“不拘小節”!
若眼前這年輕人真是裴照野,厲百川完全不介意陪他演上一場戲,甚至對外宣稱被青冥劍宗新任劍魁一招擊敗也無不可。
厲百川甘願如此,一是為了贏得青冥劍宗的好感,二是想“借裴搭沈”。
聽說裴照野和蒼梧太孫交情莫逆,而柔然又搖搖欲墜,他必須幫自己提前謀取一條新的退路。
可惜,儘管厲百川努力爭取,大汗仍是沒有把其派去西線,否則他連送給齊王沈承煜的“投名狀”都已準備妥當。
這兩位年輕人…既沒什麼大背景,自然不必費力討好。
“小子,還有遺言嗎?”
沈舟嗤笑道:“一群喪家之犬…嗬!聽說‘血手人屠’曾經在淮南六州,也是號令一方,欺男霸女的人物,怎地如今給柔然蠻子當起了看門狗?是當年被霧隱司供奉追得太狠,連滾帶爬逃出邊境時,不慎把脊梁骨摔斷在了關溝裡?”
厲百川收斂笑意,第二次!都是靠臉皮混飯吃的,豎子安敢辱他至此!?
他麵子的價格,可不是一個竹影宗的無名之輩給得起的!
“休逞口舌之快!”
厲百川尚未發作,他身後一位眼神淫邪的男子搶先開了口。
此人名叫厲飛星,乃厲百川獨子,自幼被寵壞,心性更是儘得其父真傳。
他貪婪地盯著洛清,舔了舔嘴唇道:“小子,彆說我不給你機會。把美人兒放下,自己滾蛋,或者跪下來求饒,投靠我們。”
“以你的本事,在柔然混個前程不難,何必為了名女子,白白丟了性命?”
“至於她…嘿嘿…”
厲飛星手掌虛握,“返回中軍還需一段時間,便由我替你‘照顧照顧’。”
此言一出,周圍幾位年輕人也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猥瑣笑容。
沈舟眼眸低垂,扯出一個極度諷刺的表情,“就你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板,怕是走路都大喘氣,不妨回去柔然,對著羊圈裡的母羊發情。”
洛清抬頭,俏臉微苦,原來太上長老們,也沒有完全騙自己。
沈舟與她對視,溫和道:“以前彆人罵我的。”
洛清“哦”了一聲,旋即掐了一把男子的腰間軟肉,那“沉迷青樓楚館”是真的嘍?
“找死!給我上!殺了這小子!女的抓活的!”厲飛星氣得渾身發抖。
厲百川大袖鼓蕩,陰鶩道:“下輩子一定要記著四個字,‘禍從口出’!”
話音未落,沈舟已動!
他攬著洛清的腰肢,足尖猛地一點地麵,身形如一片沒有重量的落葉,向後飄然急退,試圖繞過五人圍剿!
“想跑?”厲百川眼中精光一閃,枯瘦的五指帶起尖銳的破空聲。
沈舟頭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掌拍出,掌風呼嘯,卻非硬撼,而是借力!
兩股氣機相撞,沈舟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血絲,退勢驟然加快,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對方那致命一爪。
“追!”厲飛星尖聲叫道,與另外三名同門身形展動,呈扇形包抄過來。
沈舟將《踏篁步》運轉至極限!
《驚鴻步》雖更為玄妙,但以他當下氣機的雄渾程度,用不了太久便會力竭,隻能退而求其次。
沈舟現在就如同個守著一屋子寶貝的稚童,摸得著,卻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