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華,明天會麵,你代表的是春城賓館的門麵,也是我的……合作夥伴。”
短短一句話,楚昊卻在“我的”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顯得親切而霸道。
“我覺得……”
楚昊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專注地在她耳廓和脖頸的線條上流連,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你戴上一對方形切割的藍寶石耳墜會更合適。”
“為什麼?”
劉小華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一絲被冒犯和被擅自安排的不快,但內心深處,又有一絲詭異的、想知道他理由的衝動。
楚昊提到的藍寶石耳墜她確實有,是母親送的,風格更硬朗些,她很少佩戴,覺得不符合她優雅知性的人設。
“因為林董是港商,見慣了珠光寶氣。珍珠太溫順,鑽石太浮誇。
試試方形耳墜吧。
方形的藍寶石,既有棱角又不失貴重,沉穩裡藏著鋒芒。
就像……”
楚昊故意停頓了下,目光再次鎖定鏡中她的眼睛,帶著一種了然於心的笑意,“……你骨子裡其實沒那麼溫順,不是嗎?泳池那次,你咬回來的力氣可不小。”
他故意輕描淡寫地提起那場充滿暴力和曖昧的衝突,將她的反抗與“鋒芒”聯係起來,巧妙地將屈辱的記憶偷換概念成一種真實的魅力。
“明天,彆再戴著這副精英的假麵了。用點真實的‘鋒芒’,效果會更好。”
這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引導建議,聽起來如此合理,甚至像是為她著想,幫她更好地應對明天的場麵……
“林董是港商,見多識廣。”楚昊的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平穩,卻多了一絲隻有他們兩人能懂的深意。
“明天這種場合,你那些教科書式的精英範兒,在他眼裡,可能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太…刻意了。”
他再次精準打擊她的專業自信。
“不過……”他身體微微前傾,氣息仿佛能拂過她的後頸,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分享秘密的親密感。
“有我在呢。我會讓你看到,什麼叫‘真實’的力量。
不用端,不用裝,就做你自己……當然,是戴上我建議的耳墜,展現出你該有的鋒芒的你自己。”
他將“我建議”三個字咬得清晰而曖昧,仿佛兩人之間有了一個專屬的小秘密和約定。
同時,“有我在呢”這句話,又給她一種奇異的安心感和歸屬感,儘管這感覺的來源讓她本能地警惕。
劉小華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他居然在點評她的首飾?
還給出了具體建議?
這與她之前品評楚昊為一個泥腿子鄉巴佬的形象明顯格格不入。
更可怕的是,他那句“相信我”,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讓她下意識地想去思考方形耳墜的可能性……仿佛他的話就是金科玉律。
“對了,小華——”
楚昊再次坐回正姿,點燃一支煙,隨口問道,“既然明天是見林董,那就用你專業的眼光幫我看看,我明天穿什麼合適一些。”
劉小華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但她試圖找回“精英”的掌控感,快速思考著答道,“深灰色定製西裝,配……”她剛開口。
“太死板。”楚昊毫不留情地打斷,語氣輕鬆卻帶著碾壓感。“像去參加葬禮,或者……像個被規矩捆死的木偶。林董見多了,沒新意。”
劉小華被噎住,臉頰微熱,又提議,“那……藏藍色條紋領帶呢?顯得專業又不失活力。”
“條紋?”楚昊嗤笑,“你想讓林董覺得我是個精於算計的股票經紀?還是想用視覺乾擾他談生意?浮誇,且目的不純。”
劉小華有些惱了,賭氣道:“那就最簡單的黑色!總不會錯!”
“黑色?”楚昊搖頭,目光帶著憐憫,“安全牌?最沒個性也最沒誠意的選擇。
劉副總,你的‘專業建議’就這點想象力?
看來國外的‘精英教育’,確實隻教會了你怎麼……平庸地不出錯。”
楚昊最後一句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準地插在她最在意的地方——她的專業價值和獨特性被徹底否定。
看著劉小華在後視鏡中臉色發白、咬著下唇、眼中充滿挫敗和困惑的樣子,楚昊的語氣陡然帶上一種不容置疑的霸氣:
“我要穿什麼,我心裡有數。不是西裝,也不是什麼名牌。
我會穿能代表‘我’的東西,代表‘神農部落’生命力的東西。
林董要見的是楚昊,是一個能種出讓省城大賓館都搶著要的蔬菜、敢跟鄉政府叫板的農民企業家,不是一個套著西裝的……空心模特。”
最後幾個字,他吐得又輕又慢,卻像重錘砸在劉小華心頭。
劉小華被楚昊那番犀利的批判砸得頭暈目眩,難堪、羞憤、自我懷疑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