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楚昊欣賞著她這副被徹底擊垮又強撐著的模樣,心中那掌控和施虐的快感達到了頂峰,正要再補上最後一擊,給她烙下更深的印記時——
劉小華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帶著一種近乎卑微的、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聲音微顫地開口了。
“那……那至少……配飾上……能不能……”
似乎想挽回一點自己的專業尊嚴,又或者……僅僅是想得到他一絲哪怕微不足道的認可,劉小華慌亂地伸手,在副駕駛前麵的儲物格裡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絲絨盒子。
打開,裡麵是一枚造型淩厲、線條流暢的鉑金飛鷹領帶針。
鷹眼鑲嵌著細小的黑鑽,銳利逼人,帶著一股桀驁不馴的氣勢。
“這個……這個領帶針,”劉小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甚至不敢看楚昊的眼睛,“是我……之前買的,設計很獨特,寓意也好,象征銳意進取,翱翔天際。我覺得……它或許能和你明天想要表達的……那種……那種‘生命力’和‘自我’的感覺……有一點契合?”
她小心翼翼地將盒子遞向楚昊的方向,補充道,“全新的,還沒送出去。”
楚昊的目光落在那個飛鷹領帶針上,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更深沉的玩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伸出兩根手指,極其優雅地拈起了那枚領帶針,放在掌心仔細端詳。
鉑金的冰冷觸感傳來,飛鷹的桀驁姿態映入眼簾。
這一刻的沉默,對劉小華來說漫長如一個世紀。
她緊張得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所有的驕傲和防禦在剛才的打擊下早已粉碎,此刻隻剩下一種等待宣判的脆弱感。
她害怕再次被無情否定,害怕連這微不足道的“獻寶”都成為笑柄。
終於,楚昊抬起了眼。
他沒有笑,但眼神中那種洞穿一切的銳利似乎柔和了一絲。
也沒有說任何讚美的話,隻是極其自然地將領帶針收進了自己羽絨服內袋裡,動作流暢得像是在收自己的東西。
“眼光……總算看到點真東西了。”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但之前那種刻意的譏誚和批判似乎收斂了。
他深深看了劉小華一眼。
那眼神複雜難辨——有對她此刻脆弱姿態的了然,有對這份“意外收獲”的玩味,更有一絲……仿佛獎勵寵物終於做對了一次般的、居高臨下的……讚許?
“這隻鷹……有點意思。”
他最後隻說了這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明天見,小華。”
“記得換耳墜,方形,藍寶石的。”
似乎是怕劉小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一樣,楚昊再次重複指令,然後,意有所指地輕輕拍了拍自己放領帶針的胸口位置,嘴角勾起一抹極其短暫卻充滿深意的弧度。
“至於這個……明天,你會看到它該在的位置。”
說完,他利落下車,關上車門,隻留下一句“機場路有點堵,回去開慢點,彆讓我……擔心”,身影便乾脆利落地融入人群。
劉小華整個人僵在駕駛座上,大腦一片空白,隨後是海嘯般的混亂情緒!
劫後餘生的虛脫與……隱秘的狂喜?
他沒有否定!
他收下了!
他甚至說“眼光總算看到點真東西了”!
這句算不上誇獎的話,在此刻卻如同天籟!
讓她那顆被反複踐踏的心,竟然生出了一絲扭曲的、巨大的滿足感和……被認可的狂喜!
仿佛她終於做了一件讓他滿意的事。
她下意識地捂住自己放領帶針盒子的儲物格位置,又按了按自己狂跳的心臟。
後視鏡裡,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中卻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
迷茫、恐懼、殘留的屈辱,但最深處,卻燃燒著一簇名為“期待”和“隱秘連接”的火焰。
楚昊最後那個眼神,那關於耳墜的指令,尤其是那枚被他收下並承諾佩戴的飛鷹領帶針……
這一切構成了一張無比甜蜜又無比危險的網。
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正在下墜,墜向一個未知的深淵。
但奇怪的是……這一次,那深淵底部似乎不再隻有恐懼,還隱隱透著一絲……令人心悸的誘惑?
她甚至開始瘋狂地期待明天,期待看到他戴上那枚領帶針的樣子,期待他……會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