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風驟起。
白道袍女子的劍很快，快得像寒霧裡的閃電，細長的劍身泛著冷光，“08西”的編號在灰白光影中一閃而過，直指楚星河的咽喉。
這一劍，又快又狠，沒有絲毫猶豫，像是蓄謀已久的絕殺。
楚星河的反應更快。
太虛神霄劍出鞘的瞬間，青金色的雷紋已然暴漲，劍脊貼著掌心劃過，帶著吸收黑暗核心碎片後的暖意，卻斬出刺骨的寒意。他沒有格擋，而是側身，劍鞘擦著對方的劍鋒掠過，指尖依舊摩挲著劍鞘上的紋路——這是他臨戰的習慣，越危險，越冷靜。
“叮！”
兩劍相撞，火花濺在淩霜的鋼劍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女子的劍被震偏，手腕微微發麻，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沒想到楚星河的劍不僅快，還帶著一股奇異的吸力，竟讓她的靈力運轉滯澀了半分。
“娘的！敢偷襲俺們，今日非得讓你吃點苦頭！”淩霜的鋼劍早已劈出，金光裹挾著怒氣，朝著女子的腰側掃去。她的劍沒有花哨的招式，隻有一往無前的剛猛，劍穗上的金光與太虛神霄劍的雷紋呼應，形成一道小小的氣場。
女子被迫後退，腳尖點在迎客樓的木梯上，身形如柳絮般飄起，避開淩霜的攻擊。她的目光掃過北冥太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突然調轉劍鋒，朝著太子的方向刺去——她要的不是殺楚星河，是拖延時間。
“小心！”太子驚呼一聲，手中的金屬片急忙展開，光幕擋住了劍鋒。但女子的劍勢太猛，光幕瞬間凹陷下去，太子被震得連連後退，後背撞在迎客樓的門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楚星河眉頭一蹙。
他看穿了女子的心思。
這女人知道硬拚不是對手，想抓北冥太子當人質，趁機脫身，甚至可能還有同夥在附近埋伏。寒都城裡西極暗探遍布，拖延下去，對他們隻會越來越不利。
“劍快，人更快，生死隻在一念間。”楚星河的聲音很輕，卻穿透了劍風，“你走不了。”
話音未落，太虛神霄劍的青金色劍氣暴漲，雷紋與金紋交織，化作一道半月形的劍波，朝著女子的退路斬去。劍波掠過，寒霧被劈成兩半，地麵的霜雪瞬間融化，露出黑色的泥土。
女子的臉色一變，被迫轉身回劍格擋。
“鐺！”
又是一聲脆響，她的劍被劍波震得脫手而出，朝著寒霧中飛去。不等她反應，楚星河的身影已經欺近，太虛神霄劍的劍尖抵住了她的咽喉，青金色的劍氣逼得她呼吸一滯。
“娘的！這下看你還往哪跑！”淩霜立刻上前，鋼劍架在女子的肩膀上，劍穗上的金光貼著她的脖頸，“快說！你還有沒有同夥？西極實驗室在哪？”
女子的嘴唇抿得很緊，灰色的瞳孔裡沒有恐懼，隻有一絲不甘。她的目光落在楚星河懷中的黑玉上，又掃過北冥太子，突然冷笑一聲：“你們找不到的，就算拿到地圖，也進不去神霄遺跡的核心區。”
“你這話啥意思？”淩霜的劍又逼近了幾分，“少在這兒故弄玄虛！”
“神霄遺跡的核心區，需要醫仙印記才能開啟。”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你們以為那張地圖隻是指路的？它是鑰匙，卻少了最關鍵的鎖芯——神宮醫仙的印記。”
楚星河的指尖微微一動。
醫仙印記？
他想起了太子提到的北冥藥宗長老的話，想起了白芷身上的疑點，想起了黑玉碎片上的靈氣印記。難道，白芷真的與神宮醫仙有關？
“你怎麼知道這些？”楚星河問道。
女子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我勸你們，儘快找到神宮醫仙的傳承者。西極皇室已經派出了最精銳的小隊，他們也在找醫仙印記，一旦被他們先找到，不僅遺跡核心區會落入他們手中，那些孤魂，還有那個叫楚雨柔的女孩，都將萬劫不複。”
她的話音剛落，遠處的寒霧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著西極修士特有的法器嗡鳴。
“她的同夥來了！”太子臉色一變，金屬片的光幕立刻擴大，“快進密道！再晚就來不及了！”
楚星河沒有猶豫，抬手一掌劈在女子的後頸。女子悶哼一聲，暈了過去。他將女子交給太子：“帶上她，進密道再說。”
“娘的！帶個累贅乾啥？”淩霜不解。
“她知道的太多，殺了可惜，放了危險。”楚星河的目光掃過女子腰間的劍鞘，“而且，她的劍上，有醫仙印記的氣息。”
說完，他轉身朝著迎客樓後院走去。後院的牆角，有一塊鬆動的青石板，正是密道的入口。太子抱著昏迷的女子緊隨其後，淩霜扛著鋼劍斷後，警惕地盯著寒霧中越來越近的黑影。
密道比想象中更幽深。
沒有北冥地宮的濕冷，隻有一股淡淡的書卷氣，混著陳年木料的腐朽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清香——那是靈草曬乾後的味道，與白芷藥簍裡的氣息極為相似。通道壁是用青黑色的玄鐵澆築而成，上麵刻著細密的符文，符文泛著淡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這些符文是北冥皇室的護陣符。”太子一邊走，一邊解釋，“密道直通皇宮藏書閣的地下密室，除了皇室核心成員，沒人知道這個入口。”他懷裡的女子還在昏迷，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隨時會醒來。
楚星河的目光落在通道壁的符文上。
這些符文的紋路很古老，與神霄遺跡外圍的符陣有幾分相似，隻是更加簡潔，像是簡化後的版本。他能感覺到，符文裡蘊含的靈氣很純淨，沒有絲毫煞氣，顯然是用來防禦而非攻擊的。
“你看這符文。”楚星河停下腳步，指尖觸碰著通道壁，“與神霄遺跡的符陣同源。”
太子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先祖留下的記載說，北冥皇室的符陣術，正是源自神霄遺跡。隻是年代久遠，很多精妙的符文已經失傳了。”
淩霜湊過來，用鋼劍戳了戳符文：“娘的！這些鬼畫符還挺厲害，要是俺能學會，以後打架豈不是更威風？”
楚星河沒有說話，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北冥皇室與神霄遺跡的聯係，白芷身上的醫仙氣息，西極皇室的晶體實驗，還有那些孤魂...所有的線索，都像是一條條絲線，纏繞在一起，指向一個古老的秘密。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終於出現了光亮。
那是一道微弱的白光，從上方的出口透下來，帶著濃鬱的書卷氣和靈草的清香。出口處是一塊巨大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古老的典籍，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翻動過，書頁泛黃，積著薄薄的灰塵。
“到了！這裡就是藏書閣的地下密室！”太子推開書架，率先走了出去。
密室不大，約莫丈許見方，四壁擺滿了書架，中央有一張石桌，石桌上放著一個古樸的木盒。密室的角落裡，種著幾株乾枯的靈草，葉子早已發黃，但依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正是與白芷藥簍裡相同的氣息。
楚星河的目光立刻被石桌上的木盒吸引。
木盒是用陰沉木打造而成，上麵刻著複雜的雙生紋，與地宮的紋路同源，隻是更加精致，像是精心雕刻的藝術品。木盒的鎖孔是一個小小的玉印形狀，與楚星河懷中的黑玉大小剛好契合。
“地圖就在裡麵！”太子激動地說道，就要上前打開木盒。
“等等。”楚星河攔住他，“這木盒有問題。”
他能感覺到，木盒上的雙生紋裡，蘊含著一股微弱的靈氣，與太虛神霄劍上的紋路相互排斥，又相互吸引。更讓他在意的是，木盒周圍的空氣裡，除了靈草的清香，還有一絲極淡的晶體氣息，與楚雨柔晶體裡的氣息一模一樣。
“啥問題？”淩霜湊過來，鋼劍警惕地對著木盒，“難道這盒子裡藏著暗器？”
楚星河沒有回答，而是走到角落裡，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那幾株乾枯的靈草。靈草的根部，埋在一堆黑色的泥土裡，泥土中，竟也刻著一道細微的雙生紋，與木盒上的紋路遙相呼應。
“這是‘凝魂草’。”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是白芷。
不知何時，白芷已經出現在密室門口，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目光落在凝魂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的指尖微微顫動，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習慣性地摩挲著藥簍的邊緣——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之前在極寒淵采摘冰魄花時也這樣。
“白芷姐姐？你咋來了？”淩霜驚訝地說道，“俺們還以為你在寒都客棧等著呢！”
白芷沒有回答，徑直走到凝魂草前，蹲下身，指尖輕輕觸碰著乾枯的葉子。她的指尖剛一碰到葉子，葉子竟微微顫動起來，一道微弱的綠光從葉子上亮起，與她指尖的一道細微印記相互呼應。
那道印記很淡，像是天生的胎記，呈花瓣形狀，藏在她的指甲縫裡，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但楚星河看得很清楚，那道印記，與木盒上的雙生紋、凝魂草根部的紋路，甚至與太虛神霄劍上的雷紋，都有著驚人的相似。
“醫仙印記。”楚星河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肯定。
白芷的身體猛地一僵，指尖的綠光瞬間消失，她抬起頭，臉色更加蒼白，眼神裡充滿了慌亂：“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