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很長。
長到像沒有儘頭。
青黑色的石壁泛著冷硬的藍光，是晶體碎屑殘留的餘光，照得五人的影子被拉得又細又長，貼在地麵上，隨著腳步晃動，像鬼魅在跳舞。空氣裡沒有風，卻有細碎的“沙沙”聲，像是有無數隻蟲子在石壁後爬行，又像是時空被撕裂的低語，聽得人頭皮發緊。
楚星河走在最前。
太虛神霄劍斜握在手中，劍鞘敲擊地麵，發出“篤、篤、篤”的聲響，不快不慢，是他穩住心神的習慣。指尖偶爾在雷紋上敲三下，劍身便泛起一絲青金色的光，驅散著周圍若有若無的寒意。他的餘光始終沒離開過手中的黑色玉佩——玉佩在通道深處的嗡鳴聲中，表麵漸漸浮現出細密的紋路，與劍鞘的雷紋隱隱呼應，觸感從冰涼變得溫熱，像是在呼吸。
“娘的！這通道邪門得很！”淩霜跟在後麵，鋼劍拄在地上，肩膀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忍不住啐了一口，“空氣都黏糊糊的，跟裹了層漿糊似的，連喘氣都費勁！”她攥著劍柄的手沁出了汗，掌心的繭子磨得生疼，卻不敢放鬆——剛才黑煞的強悍還在眼前，誰知道這通道裡還藏著什麼鬼東西。
蘇清月扶著白芷，腳步很輕。銀鐲的雙生紋忽明忽暗，淡銀色的光芒在兩人周身縈繞，形成一層薄薄的護罩，隔絕著石壁滲出的寒氣。她的目光落在白芷臉上，見她臉色蒼白，嘴唇抿得緊緊的，指尖無意識地撚著淡綠色鑰匙，便輕聲問道：“你還好嗎？剛才黑煞的話……”
“我沒事。”白芷打斷她，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神霄遺跡的核心，看看能不能找到治愈晶體病的方法。”她說著，眼神飄向通道深處，像是在逃避什麼，又像是在期待什麼。隻有她自己知道，黑煞的話像一根針，紮破了她刻意偽裝的平靜，那些被封印的記憶碎片，又開始在腦海裡翻騰。
太子走在最後，金屬片懸浮在他身前，光幕收縮成一道細細的光帶，纏繞在眾人周身，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危險。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剛才的戰鬥消耗了太多靈力，但眼神卻很堅定：“通道深處的嗡鳴聲越來越近了，應該就是神霄遺跡的核心區域。但這聲音裡夾雜著時空波動，大概率有亂流，大家小心。”
話音剛落，通道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轟隆——”
石壁上的晶體碎屑紛紛脫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原本穩定的藍光瞬間變得雜亂，忽明忽暗，像是隨時會熄滅。空氣中的“沙沙”聲驟然變大，化作尖銳的呼嘯，一股無形的力量從通道深處湧來，像是一隻巨大的手，想要將眾人拖入深淵。
“不好！是時空亂流！”楚星河臉色一變，立刻喊道，“快！催動符籙！時空符+定身符，構建防禦陣！”
他話音未落，腳下的地麵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湧出銀白色的亂流，像是沸騰的水銀，觸碰到的石壁瞬間被腐蝕出坑洞，散發出刺鼻的焦糊味。這亂流比他們之前遇到的任何危險都要詭異，沒有實體，卻能撕裂靈力，扭曲視線，連光線都被拉扯成了波浪狀。
“娘的！這玩意兒怎麼擋？”淩霜怒吼一聲，鋼劍一揮，金色的劍氣劈向亂流，卻被亂流瞬間吞噬，連一點漣漪都沒激起。她踉蹌著後退，差點被腳下的縫隙絆倒，“這破東西連劍氣都能吞！”
“彆硬拚！”楚星河快速掐訣，一道淡青色的時空符貼在太虛神霄劍上，劍身上的雷紋暴漲，青金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屏障，擋住了湧來的亂流，“時空亂流能扭曲一切實體攻擊，隻能用符籙構建的空間屏障抵擋！太子，用你的金屬片布符陣！蘇清月，雙生鑰匙的力量輔助！”
太子立刻應聲，金屬片瞬間散開，化作數十枚符文，懸浮在眾人周圍。他指尖掐訣，符文快速旋轉，形成一道圓形的符陣，“嗡”的一聲，淡金色的光罩展開，將五人籠罩其中。蘇清月也沒猶豫，淡銀色鑰匙光芒暴漲，一道淡銀色的光帶纏繞在符陣上，光帶所過之處，符陣的光芒變得更加濃鬱，屏障也厚實了幾分。
“白芷，用醫仙印記的力量穩定符陣！”楚星河喊道，手中的太虛神霄劍再次發力，青金色的劍氣注入符陣，“淩霜，你負責警戒，一旦有亂流突破屏障，就用鋼劍暫時逼退！”
“收到！”淩霜點頭，握緊鋼劍，眼神死死盯著符陣外的亂流。銀白色的亂流像潮水般衝擊著符陣，發出“砰砰”的聲響，光罩劇烈波動，淡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隨時可能破碎。
白芷深吸一口氣，醫仙印記的淡綠色光芒亮起，一道綠色的光霧彌漫開來，融入符陣之中。光霧所過之處，符陣的波動漸漸平穩，原本黯淡的光芒也穩定下來。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變得堅定——她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退縮，她要彌補過錯，要保護身邊這些信任她的人。
就在這時，符陣外的亂流突然變得劇烈起來，銀白色的浪潮中，浮現出一道道破碎的影子。
是神霄宮的殘影。
有身著青金色道袍的修士在練劍，雷紋劍氣縱橫；有白發長老在推演符陣，指尖光芒流轉；還有一群弟子圍著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之前提到的言靈石碑。這些影子一閃而逝，像是快進的畫麵，卻異常清晰，甚至能聽到他們的交談聲，斷斷續續，卻足以讓人聽清關鍵。
“……天宮封印鬆動，靈氣枯竭……”
“……雙生鑰匙，缺一不可……”
“……鎮煞印失控，邪祟外泄……”
“……秘錄藏於時空節點，需雷紋共振解鎖……”
楚星河的眼睛猛地一亮。
這些殘影，正是神霄宮覆滅前的片段！而他們提到的“秘錄”，大概率就是神霄秘錄的殘頁！
“大家注意！亂流中的殘影在指引方向！”楚星河大喊，太虛神霄劍的雷紋與殘影中的劍氣產生共鳴，劍身上的青金色光芒越來越盛，“跟著殘影的方向走！秘錄就在前麵！”
他帶頭向前走去，符陣隨著他的腳步移動，在亂流中開辟出一條通道。殘影中的畫麵不斷變化，越來越清晰，最後定格在一道巨大的石門上——石門上刻著與黑色玉佩相同的符文，門後，一卷殘破的竹簡懸浮在半空，正是神霄秘錄的殘頁！
“找到了！”蘇清月驚喜地喊道，淡銀色鑰匙的光芒更加濃鬱，與石門上的符文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就在這時，亂流突然暴漲，銀白色的浪潮中，一道黑色的影子浮現出來——是黑煞的殘留意識！他的身影扭曲不定，周身纏繞著濃鬱的煞氣，眼神依舊冰冷，死死盯著楚星河手中的黑色玉佩。
“你們……彆想拿到秘錄……”黑煞的聲音沙啞，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神霄宮的秘密……隻能埋葬！”
他抬手一揮，煞氣化作無數道利刃，劈向符陣。利刃撞在光罩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光罩瞬間黯淡下去，出現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痕。太子臉色一變，立刻催動靈力，金屬片的符文快速旋轉，修補著光罩的裂痕：“他的殘留意識竟然能操控亂流中的煞氣！”
“娘的！這廝鳥死了都不安分！”淩霜怒吼一聲，鋼劍凝聚全身靈力，劈出一道巨大的金色劍氣，直劈黑煞的殘影，“給俺死透點！”
劍氣穿透黑煞的殘影，卻沒能將其打散——這隻是意識投影，沒有實體，普通攻擊根本無效。黑煞的殘影冷笑一聲，煞氣利刃再次暴漲，光罩的裂痕越來越大，淡金色的光芒漸漸變得微弱。
楚星河眉頭緊鎖，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符陣的靈力遲早會耗儘，必須儘快找到破解黑煞殘留意識的方法。他看向手中的黑色玉佩，玉佩上的符文與石門的符文、太虛神霄劍的雷紋同時亮起，三者形成一道無形的共振，讓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黑煞的殘留意識，是靠煞氣支撐的，而玉佩上的鎮煞印，正是克製煞氣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