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幽深。
淡金色的光芒從牆壁上的紋路滲出，照亮了腳下的青石板。石板縫隙間，還殘留著乾涸的黑色痕跡，像是凝固的血，又像是被淨化後的煞氣殘骸。
空氣很靜。
靜得能聽到眾人的呼吸聲，還有泉水滴落的“叮咚”聲，從通道深處傳來，帶著一絲空靈，卻又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楚星河走在最前麵，太虛神霄劍斜握在手中，青金色的光芒在劍身上流轉，雷紋與冰魄紋時不時閃爍一下，像是在感知著什麼。他的腳步很輕，卻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中央，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無論身處何地，都要給自己留足退路。
“這通道不對勁。”淩霜跟在後麵，鋼劍扛在肩上，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太乾淨了，乾淨得不像邪祟老巢的通道。”
她的西北口音在空曠的通道裡回蕩，帶著一絲沙啞。說話時，她下意識地摩挲著鋼劍的劍柄，那裡刻著一個小小的“淩”字，是她爹留給她的遺物——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就像楚星河思考時會摩挲符劍的雷紋一樣。
蘇清月抱著楚雨柔，走在中間。她的腳步很穩，胸前的玉佩光芒柔和，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將兩人籠罩在其中。楚雨柔靠在她懷裡，臉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眼神卻依舊有些迷茫，時不時喃喃自語：“實驗室…編號…07…”
“雨柔，彆急。”蘇清月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溫柔，“我們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了。”
她的目光落在通道兩側的牆壁上。那裡刻滿了壁畫，線條古樸，卻異常清晰，像是剛刻上去不久。壁畫上畫著一些奇異的場景：有人形生物被關在透明的容器裡，容器外連接著無數根黑色的管子；有人手持法杖，將黑色的晶體植入生物的眉心；還有一些巨大的機器，正在運轉著，散發著黑色的光芒。
“這些壁畫…畫的是天宮實驗？”白芷走到一幅壁畫前，停下腳步，指尖輕輕撫摸著牆壁上的紋路，指尖微微顫抖。
她的眼神複雜，有恐懼，有愧疚，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楚星河注意到，當她的指尖觸碰到壁畫上“透明容器”的圖案時，她的身體微微一顫，像是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往事。
“你見過這些？”楚星河問道。
白芷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我隻是在古籍上見過類似的記載。”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躲閃著，不敢與楚星河對視，“古籍上說，天宮的修士曾進行過‘靈魂容器’實驗，試圖將人的靈魂注入晶體中，創造出強大的戰士。”
楚星河沒有追問。他看得出來，白芷在隱瞞什麼，但他沒有點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他自己，也從未向眾人透露過太虛神霄劍的真正來曆。
木青走在最後，左眼的龍紋時不時閃爍一下，掃視著通道的後方。他的腳步很輕，像一隻警惕的貓，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後麵沒有追兵。”他低聲說道，“但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跟著我們，隻是看不到而已。”
他的話音剛落，通道突然劇烈震顫了一下，牆壁上的紋路光芒暴漲，緊接著，壁畫上的圖案開始流動起來，像是活了一樣。透明容器裡的人形生物開始掙紮，黑色的管子裡流淌著紅色的液體，手持法杖的人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不好！這些壁畫有問題！”蘇清月臉色一變，連忙運轉靈氣，將光幕加固，“大家小心，彆被壁畫影響！”
眾人立刻運轉靈氣，護住心神。楚星河眼神一凝，太虛神霄劍光芒暴漲，青金色的光刃朝著壁畫斬去，想要破壞壁畫。可光刃斬在壁畫上，卻像是斬在了空氣上，沒有造成任何損傷，反而被壁畫吸收，轉化為一道黑色的光芒，融入了牆壁的紋路中。
“沒用的。”白芷搖了搖頭，“這些壁畫是用天宮的‘言靈術’刻上去的，能影響人的心神，除非能破解言靈之力，否則無法破壞。”
“言靈術？”楚星河心中一動，想起了分鏡腳本中提到的“言靈石碑”，“你知道怎麼破解？”
白芷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本殘破的玉冊，玉冊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正是之前提到的“神霄玉冊殘頁”。“這玉冊上記載著一些天宮的言靈秘語，或許能壓製壁畫的力量。”
她翻開玉冊，指尖在上麵劃過，口中念念有詞。隨著她的吟誦，玉冊上的紋路開始發光，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從玉冊中射出，落在壁畫上。壁畫上流動的圖案瞬間停滯，黑色的光芒也減弱了不少。
“有效！”淩霜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沒想到你這小丫頭還有這本事！”
白芷沒有理會她的調侃，繼續吟誦著言靈秘語。玉冊上的光芒越來越盛，壁畫上的黑色光芒漸漸消退，最終恢複了平靜，不再流動。
眾人鬆了一口氣，楚雨柔也停止了喃喃自語，眼神清明了一些。“姐姐，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很多和我一樣的人，被關在容器裡。”她說道，聲音帶著一絲恐懼，“他們的眉心，都有和我一樣的晶體。”
楚星河心中一沉，看來楚雨柔的晶體病，確實和天宮的“靈魂容器”實驗有關。而那些被關在容器裡的人，恐怕都是實驗體。
就在這時，通道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很輕，卻很有節奏，像是有人在故意放慢腳步，吸引他們的注意。
“誰？”楚星河大喝一聲，符劍直指前方，青金色的光芒照亮了通道的儘頭。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長袍上繡著金色的紋路，麵容俊朗，眼神溫和，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他的手中拿著一根白色的法杖，法杖頂端鑲嵌著一顆淡藍色的晶體，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楚星河，好久不見。”那人開口說道，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熟悉的感覺。
楚星河瞳孔一縮，他認出了這個人——竟然是之前在寒都城外遇到的，北冥藥宗的長老，玄機子！
“是你？”楚星河眼神警惕，“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記得，玄機子之前說過，他一直在北冥藥宗潛心研究醫術，從未離開過。可現在，他卻出現在神霄遺跡的核心通道裡，這顯然不正常。
玄機子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將目光轉向楚雨柔，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這孩子，就是楚雨柔吧？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
“你認識雨柔？”蘇清月臉色一變，將楚雨柔護得更緊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玄機子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白芷手中的玉冊上，眼中閃過一絲貪婪，“重要的是，你們手中的神霄玉冊殘頁，還有淨化泉的泉水，以及這孩子體內的晶體。”
淩霜一聽，立刻就火了，鋼劍一挺，霜氣暴漲：“娘的！原來你這老小子是來搶東西的！俺就說你之前那麼好心，給俺們指冰魄花的生長地，原來是沒安好心！”
玄機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變得冰冷：“淩霜，說話注意點。我好心給你們指路，是想讓你們幫我找到淨化泉，沒想到你們竟然私藏了神霄玉冊殘頁，還想獨占晶體的秘密。”
“放屁！”淩霜怒罵一聲，“那玉冊是白芷姑娘的，和你有什麼關係？俺看你就是九幽教的奸細，故意潛伏在北冥藥宗，等著搶東西！”
“九幽教？”玄機子冷笑一聲，“那種不入流的教派，也配讓我潛伏？”他抬手一揮，手中的白色法杖頂端的淡藍色晶體爆發出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光芒中蘊含著濃鬱的靈氣，卻又帶著一絲詭異的煞氣，“實話告訴你們，我是天宮實驗的守護者，負責看管實驗的成果。楚雨柔是實驗體07號，是最成功的一個，她體內的晶體，蘊含著強大的靈魂之力，必須交給我保管。”
“守護者？”楚星河眼神一凝，“你就是當年參與天宮實驗的人？”
“算是吧。”玄機子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驕傲，“當年，我可是天宮最頂尖的言靈師，負責用言靈術穩定實驗體的靈魂。可惜，後來天宮崩塌，實驗被迫終止，隻有我僥幸活了下來，一直在這裡守護著實驗的成果。”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楚雨柔身上，眼神變得熾熱：“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實驗體的下落，直到最近，我感受到了淨化泉的異動，還有晶體的共鳴，才知道你們找到了這裡。楚雨柔體內的晶體，已經成熟了，隻要將它取出來，再結合神霄玉冊殘頁上的秘語，就能重現天宮的輝煌！”
“你想取走雨柔的晶體？”楚星河眼中閃過一絲冷冽，“那你就得先過我這一關！”
太虛神霄劍在手中光芒暴漲，雷紋與冰魄紋交織成一道青金色的光盾，擋在眾人身前。他能感受到，玄機子的修為很高，至少在洞天境六重天以上，而且他手中的法杖，顯然也是一件天宮的法寶，蘊含著強大的言靈之力。
“楚星河，你不是我的對手。”玄機子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你的太虛神霄劍雖然厲害，但還沒有完全修複，根本發揮不出真正的力量。而我，已經掌握了言靈術的精髓，隻要我一念之間，就能讓你們陷入幻境，任我宰割。”
他抬手一揮，手中的法杖頂端的淡藍色晶體發出一道淡藍色的光紋，光紋在空中凝聚成一個複雜的言靈符號，朝著楚星河射去。
“小心！這是言靈術中的‘困魂符’！”白芷臉色一變，連忙提醒道，“被擊中後，靈魂會被禁錮，無法動彈！”
楚星河眼神一凝，符劍一揮，一道青金色的光刃朝著言靈符號斬去。光刃與言靈符號碰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聲響，青金色的光芒與淡藍色的光紋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奇異的光幕。
僵持片刻後，言靈符號被光刃斬碎，化為無數道淡藍色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楚星河身形一滯，隻覺得體內的靈氣一陣翻騰，喉嚨有些發甜——玄機子的言靈之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
“不錯，能擋住我的困魂符，難怪能走到這裡。”玄機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了冰冷，“但這還不夠。”他再次抬手，手中的法杖頂端的淡藍色晶體爆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芒，“言靈術·噬魂！”
一道淡藍色的光柱從法杖頂端射出，光柱中蘊含著濃鬱的煞氣，還有無數道靈魂虛影在嘶吼，朝著楚星河籠罩下來。這道光柱，不僅能吞噬靈氣，還能直接攻擊人的靈魂，比黑煞的噬魂漩渦還要厲害。
“淩霜，用冰雷陣！”楚星河大喝一聲，符劍一揮，一道青金色的光刃朝著光柱斬去。
“收到！”淩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雙腳在青石板上一點，身形如箭般朝著玄機子射去，鋼劍上的霜氣凝聚成一道冰龍，咆哮著衝向玄機子的法杖。同時，她手中快速捏出兩道符籙，一道是雷火符，一道是融冰符，兩道符籙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個小型的冰雷陣，朝著光柱轟去。
木青也動了，左眼的龍紋光芒大放，手中的貓爪令牌發出一道淡金色的光柱，擊中淡藍色的光柱。淡金色的光柱蘊含著青木穀的淨化之力，能淨化煞氣，對靈魂攻擊也有一定的克製作用。
蘇清月則抱著楚雨柔，快速後退，同時運轉靈氣，將玉佩的光芒開到最大，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幕，護住兩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