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程度上，也是在延緩最終的毀滅。”
子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時辰道人的心神之上。
他臉上的怨毒與憤懣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徹底剝去偽裝後的蒼白與無力。
他踉蹌一下，仿佛支撐他的某種東西瞬間崩塌了。
“……你，你為何……會知道……”
時辰道人的聲音乾澀沙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虛弱。
他最大的秘密，最深的自欺，在人王麵前，竟如同透明的琉璃，不堪一擊。
子受並未解釋洪荒錄的存在，隻是淡淡道：“孤知曉洪荒之內，一切因果。”
他頓了頓，繼續道：
“不管怎麼說，孤要承認，若不是有你一直拖住鴻鈞，孤也不會這麼容易完成人道統天。”
“所以這份因果，孤會背負。”
時辰道人眼角一跳，道：“你償還因果的方式，就是揭開本尊的傷疤？”
子受玩味一笑，道：“為何不呢？”
他不等時辰道人說什麼，就轉移了話題。
“告訴孤，真實混沌，究竟是何種模樣？”
時辰道人銀瞳中閃過一絲譏諷：“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為何還要問我？”
子受神色不變，居高臨下：“孤要你親口說出來，以贖汝罪。”
這平淡的話語，卻帶著人王的威嚴與審判之意。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洪荒之外是什麼，畢竟洪荒錄隻記錄洪荒內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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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外可不記錄在內。
時辰道人渾身一顫，對視著子受那深不見底的眼眸，最終，所有的抵抗都化為烏有。
他長歎一聲，那歎息中蘊含了萬古的滄桑與無儘的疲憊。
“罷了，罷了……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時辰道人喃喃道，眼神望向時間胎膜之外那不可名狀的黑暗。
“所謂的‘真實混沌’，並非你們想象中那般，它並非虛無，而是一片比洪荒更浩瀚，更完善，法則更穩固的天地。”
“所謂混沌，不過是如同凡人無法理解參悟大道一般，洪荒眾生境界不夠，那一片天地在爾等眼中，就是一片混沌。”
子受目光微凝，心中已有猜測，但依舊靜聽。
時辰道人如同陷入回憶一般，沉吟片刻後，才繼續道：
“盤古開辟洪荒，並非無的放矢。他是要以身合道，將這一方初生的天地，煉化成屬於他的‘合道之寶’。”
“借此衝擊合道境之上的更高層次。”
“洪荒，於他而言，就如同你手中那顆混沌珠於你的關係。”
子受心中了然，果然如此。
洪荒之外，是更廣闊的舞台。
就如同他當初從朝歌看向人間，人間一個更大的舞台。
而人間之外，是名為洪荒的更大舞台。
現在，他一統洪荒了，那麼就要迎向新的舞台了。
這並不意外。
畢竟，洪荒之外若無另一片天地，混沌神魔從哪裡來？
他點了點頭。
“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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