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咬了咬牙,朝著老柴拱了拱手,呼啦啦地就往外走,沒一會兒功夫,屋裡就空了大半。
這會兒,之前打架受傷的老鐘、董斌他們,也都讓人七手八腳地送醫院去了,算上他倆,還有不少兄弟掛了彩,一個個疼得齜牙咧嘴的。
老柴這人,雖說混得狠,但對兄弟確實夠講究。
等大部隊都走了,屋裡還剩下十五六個兄弟,都是管子大隊裡跟老柴關係嘎嘎鐵的,任你咋攆,就是紋絲不動。
“柴哥,我們不走!今兒個必須陪著你!”領頭的那個兄弟梗著脖子說道,“要死卵朝天,要活萬萬年!咱哥幾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老柴瞅著這幫兄弟,心裡頭一陣發熱,嘴上卻還是罵罵咧咧的:“你們這幫犢子,咋就這麼強呢!”
就在這時候,東城醫院那邊,李正光也到了。
“哥!”李正光一進醫院大門,就瞅見了加代,快步迎了上去。
加代點點頭,衝他使了個眼色,直接領著他進了一間沒人的病房,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屋裡就剩他們哥倆,連個伺候的小弟都沒帶。
李正光瞅著家代那鐵青的臉色,斟酌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哥,我不知道這時候我說話頂不頂用。我瞅著樓下聚了那麼多哥們兒,而且我聽說李滿林他們也都知道這事兒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摻和進來,你要是信得著我,就跟我說說咋回事。”
“你有啥話就直說,彆跟我拐彎抹角的。”加代靠在牆上,掏出煙遞給李正光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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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要是聽我的,正光一句話。”李正光點著煙,猛吸了一口,“你是啥人物?那是四九城公認的仁義大哥,有頭有臉,跺跺腳整個北京城都得顫三顫!你跟柴大富那幫無名無姓的雜碎動手,傳出去多掉價啊?這是第一。”
“第二……”李正光話說到一半,突然就有點說不下去了,嘴唇動了動,半天沒出聲。
“有啥話就敞開了說,彆憋著!”加代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我知道柴大富那幫小子挺可憐的。”
李正光咬咬牙,還是把話說了出來,“他們混得不容易,吃口飯都得豁出命去,跟咱們這種有根基的不一樣。”
“你覺得你代哥是那種欺負人的人?”
加代挑了挑眉,“社會上不管哪個兄弟,隻要真有難處求到我頭上,我啥時候虧待過他們?啥時候少給過錢?”
“哥,我正是因為了解你這性格,才敢跟你說這話!”
李正光趕緊說道,“滿北京城誰不知道你加代仁義?但我也知道,這次你是真生氣了,柴大富那幫人也確實做得太過分了,竟敢跟你動手,這不是找死嗎?”
“正光,你小子肯定是帶著想法來的。”
加代瞅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道,“有啥招兒,就直接說吧,我聽著。”
“哥,你要是信得著我,這事兒就交給我去辦!”
李正光往前湊了一步,眼神堅定,“我指定能給你辦得明明白白的!我要是辦不明白,到時候你想咋收拾柴大富都行——是打是平,是把他踢出四九城,還是直接抄他家,我都不管,還幫著你一起動手!”
“但是我要是去辦了,就肯定往好了辦,往有利於你的方向辦!”
李正光盯著加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哥,你能不能信著我?”
加代一聽這話,當時就樂了:“你去求他?你咋尋思的呢?我加代這輩子啥時候求過人?”
李正光趕緊擺擺手,拍著胸脯保證:“哥,你看你這仁義的名聲在外,我做事能差了嗎?你就把心放肚子裡,我指定讓你麵子裡子都掙足了,絕對掉不了鏈子!”
代哥點了根煙,靠在牆上琢磨著,正跟李正光在這兒合計這事兒的門道。
就在這節骨眼上,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陣“哐哐”的腳步聲,那動靜大得震耳朵。
不用問,指定是李滿林帶著他的火槍隊到了!這小子辦事從來都是風風火火的,到了醫院之後,領著人嗷嗷喊著就往樓上衝,那氣勢,是要把房頂給掀了。
李滿林這主兒,身上那股狠勁兒就沒斷過,在走廊裡直接就抄出一把噴子,攥在手裡晃悠著,眼珠子都紅了。
代哥在屋裡聽得一清二楚,心裡當時就咯噔一下。
心說壞了,這李滿林要是真帶著火槍隊殺過去,那柴大富指定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小子一急眼,保不齊就得乾銷戶幾個,到時候事兒可就徹底鬨大了,根本沒法收場!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就有人跑到門口喊:“代哥!滿林哥來了,問你擱哪個房間呢!”
李滿林一聽這話,三步並作兩步就衝到了門口,“哐當”一聲就把門給踹開了。
一瞅屋裡就代哥和李正光倆人,他立馬衝身後的兄弟擺擺手,喊:“都出去都出去!沒你們事兒,在外麵等著!”
說完他自己“砰”地一聲把門關上,屋裡就剩他們仨了。
李正光趕緊跟李滿林打了個招呼,李滿林壓根沒搭理他,直接衝到代哥跟前,急赤白臉地嚷嚷:“哥!嘮啥呢嘮?還嘮啥啊?直接乾就完了!到底是誰打的你?人在哪呢?你告訴我!我倒要看看哪個癟犢子這麼牛逼,敢動我代哥!我直接過去把他給滅了,乾銷戶他!”
“你給我消停點兒!彆吵吵把火的!”代哥皺著眉頭喝止了他。
李滿林的嗓門剛落,門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王平和的兄弟小軍子也到了。
這小子也是個出了名的狠茬子,一臉的殺氣,推門就進了屋,衝著代哥一抱拳:“代哥!乾誰?你吱一聲,我立馬過去削他!”
“等會兒等會兒!都彆急!”代哥趕緊擺手。
話音還沒落地呢,走廊裡又傳來一陣咋咋呼呼的聲音,聶磊也領著人到了!這小子手裡拎著一把五四,推門就闖了進來,眼珠子瞪得溜圓,喊:“操!我聽說代哥讓人乾了?人在哪呢?我過去乾他去!我他媽廢了他!”
咱說實話,這幫人來了之後,屋裡直接就炸了鍋了,一個個吵吵巴火的,一個比一個橫,那架勢,恨不得立馬就衝過去把柴大富給平了。
李正光在旁邊一屁股坐下,叼著煙一句話都不說。
他心裡門兒清,這事兒的決定權壓根不在他們這幫人手裡,全在代哥一句話。
李正光太了解代哥的能耐了,隻要代哥說一句打柴大富,那柴大富在北京指定是死路一條,彆說待著了,連跑都沒地方跑,包括他身邊那幾個乾將,基本上都得跟著完犢子,一個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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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光心裡琢磨著,剛才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現在就等著代哥拍板決定了。
代哥瞅著屋裡這幫吵吵嚷嚷的兄弟,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他剛要開口說話,門口又亂了套——深圳來的那幫兄弟也趕到了,濟南的冷三、侯毅也帶著人到了!好幾夥人聚到一塊兒,全吵吵著要立馬衝過去乾柴大富。
代哥一看這架勢,當時就急了,猛地一拍桌子,喊:“都給我出去!所有人都從這個屋裡出去!上外邊等著去!聽見沒?都出去!”
“哥……”
“彆他媽廢話!一會兒再說!趕緊出去!”
這幫小弟一看代哥真急了,也不敢再強嘴,呼啦啦地全跑出去了。
代哥又補了一句:“正光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李正光才起身把門關上,轉過身衝著代哥拱了拱手:“哥,剛才是我多嘴了,我啥話都不說了。你就說一句話,你要是想讓我們過去乾他,我李正光第一個打頭陣,絕不含糊!你要是信得過我,讓我去跟他擺擺這個事兒,我現在就過去,指定給你辦明白!”
代哥歎了口氣,眼神裡的那股火也消了不少,慢悠悠地說道:“正光啊,就像你說的,我加代這輩子從來不欺負老實人,也能看出來,柴大富那幫人確實不容易,一個個身上都插著管子,混口飯吃太難了。”
“那哥,你啥意思?”李正光趕緊追問。
加代盯著李正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吐出四個字:“我聽你的。”
李正光一聽這話,當時就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哥,我啥也不說了!你真是仁義大哥!柴大富那幫人確實太不容易了,他們大多數都是從東北那邊過來的,我對他們也有一些了解,而且他們其中有一個人,跟我關係還不錯。”
“行。”代哥點了點頭。
李正光立馬站起身,說道:“哥,你信得著我,我現在就過去!指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代哥當時一擺手,臉上沒了剛才的急躁,語氣也緩和了不少:“彆的話我就不說了,今兒個也就是你來了,換個人我指定不能這麼磨嘰。我剛才也瞅見了,柴大富那幫人,有的騎自行車,有的騎摩托,還有的開出租車混飯吃,啥樣的人都有,他們啥底細,你知道我也知道,不用多說。”
李正光趕緊點頭,胸脯挺得溜直:“哥,我啥話都不說了!就憑咱哥倆這關係,就憑你在四九城的名號,想滅他們這幫玩意兒,那就是分分鐘的事兒,跟碾死幾隻臭蟲沒啥區彆!”
“行了,彆扯這些沒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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