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瑪莎拉蒂駛入地下車庫,停靠在了高管電梯口的背後。
“多謝送我。”林亦忻向查英哲道謝,然後推開門下車。
剛才在車上,查英哲隨口和她聊起茶園進展,提了幾個經營模式,讓她很受啟發。
最後,他似乎是喃喃自語般,輕輕說了句什麼,她沒有聽清。
晚上,她依舊從高管電梯口的背後,那個隱蔽的位置上了查英哲的車。
來接的,是她過去那台深藍色幻影。
車子駛上晚高峰的橋梁,玻璃外流動著燦爛車河。
車廂裡,查英哲難得不是低頭辦公。
他的眼睛看過她,掃到後座的地毯。她今天穿的黑色短靴。
昨夜,他捉住她膝蓋時,在腳踝留了數個吻痕,她便沒法穿淺口鞋出門。
“這是什麼?”查英哲指指她拿上車的一個提袋。
“打開看看。”林亦忻道,卻露出個有些害羞的神情。
查英哲來了興趣,拿過提袋,看到是個方方正正的深棕色紙盒,緞帶上印著savatoreferragao的品牌字母。
此刻,查英哲已經了然,卻還想逗她:“落魄基金經理不好好上班,白天溜出去購物?”
林亦忻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之前看到,就覺得會很適合你。”
查英哲打開紙盒,揭開雪梨紙,裡麵躺著一雙深褐色的尖頭樂福正裝男鞋。
“你知道,我不隨便收彆人的禮物。”查英哲把鞋子仔細欣賞了番,然後又重新蓋好了盒子。
林亦忻的表情有些微變。她知道查英哲的一貫謹慎。
所以,她之前從不敢給他買禮物。
“對不起,查先生。”她低下頭輕聲道。
看著身邊人變得凝重的表情,查英哲嘴角勾了勾。
“你是例外。”他貼著她耳語道,“我會在重要場合穿的。”
“能不能……”她轉頭問他,卻垂眸不盯他的眼睛。
查英哲穿一身正裝時的禁欲美感,就像被優雅禁錮的荷爾蒙。
緊縛在喉結之下的領帶、將手腕限製住的寶石袖扣、背西裝緊扣的若隱若現的腰線,把腳踝限死在完美弧度裡的皮鞋。
林亦忻昨晚親自拆封過禮物,她今天仍想。
“原來……,我的小女朋友,”他手指纏繞她的發梢,突然用力把她拉近,“是那麼饑渴的嗎?”
在車子駛下大橋時,查英哲打開了一絲車窗,風才吹散了林亦忻臉上的熱意。
終於到了目的地。
“牽好。”他對她說。
不再是跟著,不是一米之內落後半步的隨行。
他又一次牽了她的手,與在名紳會那次不同,這一回,令她覺得眼前的查英哲,很真實。
點陣大廈,81樓旋轉餐廳空無一人。
落地窗外,城市如星河傾瀉,主乾道上車輛燈光在腳下流淌成河。廳內燈盞儘熄,隻留臨窗一桌燭火。
四野俱暗,仿佛世界坍縮成方寸之間。
侍者捧上一大束紅色玫瑰。
查英哲為她拉開椅子,落地窗外恰好煙花盛放,城市突然變成墜落的銀河。
“開心嗎。”查英哲問她。
小提琴手在《devi"stri》的旋律裡走來。
指尖在琴弦上快速遊走,旋律如魔鬼的耳語,時而低回如深淵中的呢喃,時而高亢似懸崖邊的挑釁。
顫音如同毒蛇吐信,帶著令人戰栗的誘惑。
在弓毛與琴弦,摩擦出嘶啞喘息的甜美樂章中,她點頭說道:“開心。”
當天的主廚是個意大利人,來打招呼時英語夾雜意大利語,難得查英哲也會有聽不懂的時候,隻能點頭敷衍。
回程時,她因晚上喝了一整杯蜜桃香檳而臉紅。
四溢的桃香,明明周遭很安靜,晚餐時那首提琴曲的餘韻,卻仍在她腦海裡回蕩。
她牽他的手進公寓。
今早走得急,她沒有收拾。此刻,月光從窗外照進來,把淩亂的室內照得纖毫畢現。兩人昨夜留下的那些氣息,也清晰可聞。
公寓料理台上,榨汁機轟鳴,林亦忻給查英哲倒了杯橙汁。
兩個人都對彼此心懷不軌。最後,那杯橙汁便沒被喝完。
查英哲把她抱上料理台時,打翻的杯子告訴她,要換新的地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