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氏度假村開工儀式後,林亦忻就像是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手機無人接聽,所有社交賬號停止更新。
她手上的林氏茶園、林氏度假村項目,均由查氏指派的職業經理人接手。
而查英哲的生活如常,會議、談判、應酬。隻是,他身邊沒再出現新的女人。
而坊間對這件事已經懶得再八卦了。
此時,在曼隆的郊外,一棟上世紀七十年代建造的老舊民居裡。
林亦忻正被軟禁。
房子是木結構的,牆麵的油漆已有些剝落。
院子裡雜草叢生,一棵老樹遮天庇蔭。
林亦忻的“牢房”是其中的一間臥室。
房間不大,約十五平米,帶個小衛生間。牆麵還算乾淨,木地板也算光滑平整。
一張床、一把木椅、一個小書桌、一個書架,就是全部的家具。
窗戶被釘上了木板,隻留下幾道縫隙透進微弱的陽光。
房間裡,唯一遺留的前主人物品,就是書架上的書。
她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翻動發黃的書冊。
在這裡,她唯一可以消磨時間的東西——房子原主人的一架子舊書。
書裡的清晨,伊麗莎白在莊園的湖邊遇到達西,林亦忻會去幻想晨霧中的優美風景。
她以前偶爾會翻些小說,但因為沒有時間,總是會跳些章節,或隻看自己喜歡的人物、愛看的橋段。
直到現在,時間仿佛多到沒有止儘,她才能耐心地從頭翻閱這本小說。
去讀她並不喜歡的,關於威克姆和莉迪亞那些章節。
她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書。
她不想給自己留下太多空白時間,因為她不願意去思考。
為什麼查英哲不願見她了,為什麼查英哲要把她關起來。
隻要想到這些她就會委屈、會流淚。
襲擊案那天,她找到他時,傷成那樣卻還站得筆直。
左肩被血浸透,呼吸沉重,可那雙眼睛卻清明得可怕。
她記得他躺在地上,自己指尖發顫,想去看他的傷勢,卻被擋下。
那次便是現實中見他最後一次。
之後的相見,皆在夢裡。
在被軟禁的這些日子,林亦忻的睡眠變得紊亂而不可預測。
有些夜晚,她輾轉反側至天明,在黑暗中計算著房間的每一寸空間,思索每一種可能的逃脫方案。
那些夜裡,她能聽見葉摩擦房頂的聲音,聽見遠處偶爾傳來的小貓叫聲。
而有些夜晚,疲憊會突然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在那些時刻,睡眠來得出乎意料地迅速和沉重,仿佛墜入一個無底的深淵。
她會失去對時間的感知,失去對身體的控製,隻在混沌中漂浮。
這樣的夜晚總會帶來夢境,溫柔而殘忍的夢。
又是這樣的一個夜晚。
林亦忻坐在床邊,望著窗縫透進的一線月光。她試圖保持清醒,卻感到意識正在迅速模糊,眼皮沉重如鉛。
“好困……”她輕聲呢喃,知道自己即將陷入一場深睡,“但是,這次……我好想要清醒著,見到你……”
床鋪接住了她倒下的身體,黑暗很快吞噬了她的意識。
夢境如期而至。
她夢見自己回到了查英哲的公爵府。
但和真正住在那裡的日子不同,她走進了屬於他的二樓臥室。
夢中的她穿著絲綢睡衣,赤腳踩在地毯上,足底觸到絲線繡出的鳶尾花。
來到落地窗前。
曼隆的燈火在她腳下延展,而查英就站在她身後,雙臂環繞著她的腰,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膀上。
滾燙的體溫,正透過睡衣烙在她後背。
“我很想你。”他在她夢中低語,唇擦過她耳垂。
這個夢實在是太清晰了。
他環在她腰間的手臂肌肉線條,隨呼吸起伏的胸膛抵著她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