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忠臣持鐵律,鋒芒觸權綱_玄楨記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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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忠臣持鐵律,鋒芒觸權綱(1 / 2)

卷首語

《大吳會典?職官誌》載:“太保兼兵部尚書,掌全國軍政,加禦史台銜則監百官,權柄之重,近於宰輔。成武朝,謝淵居此職,整軍器、汰老弱、拒勳貴,功著於朝,然權盛則遭忌,帝心亦難測。”成武二十一年未時,蕭櫟代宗原型)於禦花園弈棋,對近侍李德全言“謝淵雖忠,鋒芒太露”,手中棋子懸於棋盤之上,遲遲未落。

此時,吏部尚書李嵩已聯同禮部尚書王瑾遞上“謝淵兼掌軍政監察,權逾舊製”的彈劾折,暗指其“功高震主”;玄夜衛亦密報“謝淵深得邊軍與京營士卒擁戴,每逢操練,士卒高呼其名”。

蕭櫟之猶豫,非疑謝淵之忠,實懼其“鋒芒”引勳貴聯手反撲,更憂“軍權與監察權集於一身”動搖皇權——此乃封建帝王“用才而防才”的固有困境,暗合明代景泰帝對於謙“倚其守京師,又忌其權重”的曆史實態,更揭朝堂權力博弈中“忠奸難辨、利弊難衡”的黑暗潛規則。

禦苑棋聲靜,帝心暗忖量。

忠臣持鐵律,鋒芒觸權綱。

勳貴藏私怨,密折構嫌殃。

一子懸未落,江山重若霜。

未時初刻,禦花園的紫藤架下,青石板鋪就的棋坪上擺著一局殘棋。蕭櫟身著明黃常服,袖口繡著暗紋龍紋,卻未係玉帶,顯得比朝時隨意些。他手中捏著一枚黑子,指尖在棋子上反複摩挲,目光落在棋盤“臥槽馬”的位置——那是謝淵昨日陪弈時落下的棋路,當時謝淵直言“此招雖險,卻能破局”,如今想來,倒像極了他整飭團營的路數:不顧勳貴阻撓,硬是以“汰老弱、補精銳”破了積弊,卻也把自己推到了“鋒芒太露”的境地。

“陛下,天快陰了,要不要移到暖閣去弈?”李德全躬著身子,聲音壓得極低,眼角餘光瞥著蕭櫟手中懸而不落的棋子。他跟隨蕭櫟多年,深知帝王此刻的猶豫絕非為棋——方才入苑前,吏部尚書李嵩的親信已在宮門外遞了密折,雖未親見,卻也能猜到是彈劾謝淵的;玄夜衛指揮使周顯亦派人來報,說京營操練時,有士卒高呼“謝大人萬歲”,雖已當場喝止,卻恐傳至陛下耳中。

蕭櫟未應,隻緩緩抬眼,望向紫藤架外的宮牆。牆根下的秋草已有些枯黃,風一吹,便簌簌地落進磚縫裡。他忽然想起上月團營校場的景象:謝淵站在高台上,手持《操典》高聲宣讀,台下士卒齊聲呼應,那聲浪震得宮牆都似在顫——彼時他雖讚謝淵“治軍有方”,心中卻已掠過一絲隱憂:士卒敬臣過於敬君,非社稷之福。

未時三刻,蕭櫟終於開口,聲音輕得似被風吹散:“李德全,你說,謝淵此人,忠否?”李德全心中一緊,忙躬身回道:“陛下聖明,謝大人守安定門時,親登城樓督戰,箭矢擦過衣襟仍不退;整軍器庫時,拒英國公黃金百兩,贓物充軍餉——此等忠勇,朝野共見。”他不敢說“鋒芒”二字,隻撿著謝淵的功績說,生怕觸到帝王的忌諱。

蕭櫟聞言,嘴角牽起一絲淡笑,將黑子落在棋盤“士”的位置,卻不是為護“將”,反倒像是給“臥槽馬”留了條退路。“忠是忠,”他語氣沉了沉,“可他太剛了。”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內侍的腳步聲,捧著一疊奏折躬身近前:“陛下,吏部李尚書、禮部王尚書的折子,還有玄夜衛的密報。”

蕭櫟接過奏折,先翻開李嵩的彈劾折——上麵用小楷寫著“謝淵兼掌兵部與禦史台,凡彈劾勳貴者,多由其授意,恐有‘借監察之名,行排除異己之實’”,還附了份“謝淵舉薦邊軍將領任職京營”的名單,暗指其“結黨營私”。再看王瑾的折,則以“禮製”為由,說謝淵“杖責定國公世子時,未先奏請陛下,有‘擅用軍法’之嫌”。最後翻玄夜衛密報,上麵寫著“宣府衛副總兵李默近日致信謝淵,言‘邊軍唯大人馬首是瞻’”。

蕭櫟將奏折扔在棋坪旁,指尖在膝上輕輕敲擊——這些“罪證”,若細究皆有破綻:彈劾勳貴是禦史台本職,舉薦邊將是因他們有戰功,“擅用軍法”是因當時禦駕親臨,需當場正綱紀。可他更清楚,李嵩與王瑾背後是勳貴集團,他們要的不是“治罪謝淵”,而是逼他收回謝淵的權,若他不表態,這些“破綻”便會被無限放大,甚至傳至宗室親王耳中,引發更大的動蕩。

風漸漸緊了,紫藤花簌簌落下,有的粘在棋坪上,有的落在蕭櫟的衣袖上。他抬手拂去花瓣,忽然問道:“李德全,你還記得永熙帝在位時,如何待嶽峰嗎?”李德全一怔,隨即回道:“嶽將軍是忠勇之臣,守邊十年,戰死沙場,永熙帝追封他為‘鎮國公’,還讓其子嶽謙襲了都督同知的職。”

“可你知道,永熙帝臨終前,曾對我言‘嶽峰雖忠,其部曲太盛,若其子不能製,需分步削其兵權’嗎?”蕭櫟的聲音帶著一絲悵然,“帝王用人,如弈棋,既要用其能破局,又要防其反噬。謝淵如今的勢頭,比當年嶽峰更盛——他掌軍政,京營與邊軍多是其舉薦的將領;他掌監察,勳貴百官皆懼其彈劾;連士卒都高呼其名,你說,朕能不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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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這才明白,帝王的顧慮從來不是“忠與不忠”,而是“權與權”的平衡。他不敢接話,隻垂著頭,聽蕭櫟繼續說:“前日謝淵奏請‘將團營老卒撫恤銀提高三成’,戶部劉煥說國庫不足,他竟直接帶著邊軍戰功冊去戶部,逼劉煥撥銀——劉煥雖與魏國公有姻親,可謝淵此舉,也太不給六部留餘地了。”蕭櫟捏起一枚白子,卻沒落下,“他以為憑‘軍法’‘戰功’便能暢行無阻,卻忘了,朝堂不是校場,勳貴不是士卒,朕也不是隻能聽他一人之言的君主。”

玄夜衛指揮使周顯匆匆趕來,躬身道:“陛下,京營傳來消息,謝大人今日操練時,又斬了兩名私吞軍餉的小旗,還說‘日後凡犯軍法者,無論官職大小,皆按律處置’,京營士卒都很振奮,可……”他頓了頓,壓低聲音,“英國公、定國公已在府中召集舊部,說‘謝淵如此苛待,恐要對勳貴趕儘殺絕’,似有異動。”

蕭櫟的手指猛地攥緊了白子,指節泛白。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謝淵的“鐵腕”雖能整軍,卻也把勳貴逼到了絕境,若他們真的聯合起來,以“清君側”為名鬨事,京營雖已整訓,卻未必能立刻壓製;更遑論魯王、蜀王若被煽動,遞上“宗室安危”的折子,他便要陷入“保謝淵”還是“安勳貴宗室”的兩難。

“周顯,你派人去謝府傳朕的口諭,”蕭櫟終於落下白子,堵住了“臥槽馬”的退路,“明日起,團營軍法處置需先奏報兵部,再由兵部轉奏朕,不可再擅自決斷;另外,讓他將禦史台的彈劾權暫交禦史中丞,專心掌軍政便可。”周顯躬身應道:“臣遵旨。”待周顯離去,蕭櫟望著棋盤上被堵死的“臥槽馬”,輕輕歎了口氣——這一步,是削謝淵的鋒芒,也是給勳貴一個“台階”,更是為自己留條“緩衝”的路。

李德全看著帝王的側臉,忽然覺得那明黃的常服下,藏著比禦花園深潭更難測的心事。他想安慰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帝王的權衡,從來都是孤家寡人的事,既不能信臣下的“忠”,也不能信勳貴的“順”,隻能在利弊之間,走一步看三步。

天色漸漸暗了,內侍已掌上宮燈,昏黃的光映在棋坪上,把棋子的影子拉得很長。蕭櫟起身踱步,走到紫藤架下,看著牆上掛著的《大吳疆域圖》——宣府衛、大同衛的位置用朱筆圈著,那是謝淵曾守過的邊地;京師團營的位置則畫著一麵小旗,是謝淵如今整訓的地方。他忽然想起謝淵第一次麵聖時說的話:“臣不求權位,隻求能為大吳練一支能戰的兵,守好這江山。”那時的謝淵,眼神清澈,語氣堅定,不像如今這般,周身帶著“不容置喙”的鋒芒。

“李德全,你說,謝淵若知道朕暫收他的彈劾權,會怎麼想?”蕭櫟忽然問道。李德全躬身道:“謝大人忠君體國,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暫收權是為避嫌,也是為護著他,免得被勳貴抓住把柄。”蕭櫟不置可否,隻轉身走回棋坪,拿起那枚懸而未落的黑子,輕輕放在棋盤的角落:“他若真明白,便該收斂些;若不明白……”話未說完,卻又停住了——他終究還是不願把謝淵想成“恃功而驕”的人,畢竟,這大吳的京師,還需要謝淵來守。

此時,內侍來報:“陛下,兵部侍郎楊武求見,說有緊急軍報。”蕭櫟眉頭微蹙:“什麼軍報?”內侍道:“似是宣府衛送來的,說瓦剌有異動,恐要犯邊。”蕭櫟心中一動——瓦剌犯邊,正是用謝淵的時候,此時若削權過甚,恐影響邊防。他對李德全道:“傳楊武去暖閣見,另外,周顯的口諭暫且壓下,明日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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