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南宮冷階凝露光,私徒潛謁說舊王_玄楨記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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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南宮冷階凝露光,私徒潛謁說舊王(1 / 2)

卷首語

《大吳會典?宮闈誌》卷九《南宮篇》續載:“成武朝中期,德佑帝蕭桓居南宮,理刑院僉事石崇、詔獄署副署長徐靖賄通皇城司漏網之卒李六,獲西角門鑰匙夜入南宮。二人伏地勸進,蕭桓憶七年幽禁之苦,初有猶豫,及見石崇所呈京營舊部名單,複辟之心乃動;遂圍坐定謀:俟辰時後以‘代宗病重、朝綱混亂’為辭,調京營舊部、控京城要門,行奪宮複位之舉。時太保謝淵掌兵部兼總玄夜衛監察,察知異動後密令暗探伏於南宮外牆,錄三人密謀之語、繪複辟路線圖;既調京營心腹換防城門要害、飭邊軍於京郊戒備防變亂驟生,又命玄夜衛盯防石崇、徐靖府第,暫未收網——蓋欲摸清舊臣、宗室、京營私黨聯動之全脈,防餘孽漏網,俟其舉事時一網儘擒。史稱‘南宮夜訪謀變案’,記後半夜複辟密謀之實與謝淵‘防亂’‘控局’之舉措。”

此案承上集謝淵監控之基,儘顯其治事之深智:初則“察微杜漸、防患未然”,於私黨初動時便布暗探、調京營、飭邊軍,阻斷亂局萌發之途;繼則“欲擒故縱、謀定後動”,暫置石、徐之跡不捕,轉而盯防其府第、追查私黨關聯,隻為厘清宗室資助、京營舊部響應、皇城司卒內應之聯動網絡——非縱惡,實乃恐一擊之下餘孽四散,反留後患。

細究吳朝南宮之謀,其本質非僅舊帝蕭桓與舊臣石、徐之權位之爭,實為成武朝新政與前朝舊製、社稷安穩與私黨權欲之生死搏弈:石、徐借“複舊帝”之名,欲廢謝淵所推漕運、稅刑、邊屯諸新政,重續士紳壟斷、宗室奢靡之舊局;而謝淵之種種舉措,非為阻蕭桓個人,乃為破私黨篡權之謀——護成武朝“商農稅均、邊軍自給、刑獄慎罰”之新政成果,守大吳江山無虞、百姓安樂之基。

其直臣風骨更顯於此:寧負“逆上”之私怨,不避“縱奸”之罵名,以“寧緩一時,不遺一患”之定力查全私黨;寧擔京營動蕩之險,不釀社稷混亂之禍,以“寧負私怨,不負社稷”之堅守護持新政。此非獨“防患”之智,更含“謀全局”之遠慮,堪稱大吳治世臣道之典範。

南宮荒砌覆霜寒,舊主孤庭思故冕。

私徒伏地陳謀語,故營名冊動歡顏。

燭搖影裡商複辟,圖指城關控險關。

直臣暗布偵羅網,密錄私言防變端。

官私相結藏奸宄,獨守朝綱護錦安。

破曉痕殘猶未散,朝陽初照戒心堅。

南宮冷階凝露光,私徒潛謁說舊王。

七載幽囚悲緒湧,一紙名冊熱腸揚。

燭下輿圖商險計,牆陰偵者錄私章。

直臣藏鋒布長策,暫縱群奸待露芒。

黨羽勾連埋禍種,孤臣按劍守朝堂。

晨霧消時人隱去,密謀餘悸擾晨霜。

晨霧漸漸消散,謀逆的舊臣悄然離去,隻留下空蕩蕩的院落;可昨夜那場密謀帶來的緊張與餘悸,卻像晨霜般籠罩著南宮,久久未散。

晨霧如浸涼的棉絮,裹著南宮西角門那扇半朽的暗門。石崇指尖抵著門板,指腹觸到剝落的漆皮,露出裡麵暗沉的木色——這門是七年前蕭桓入南宮時便有的,如今鎖孔早鏽,他早備了細銼,悄聲磨了半刻,才聽得“哢”的輕響。徐靖跟在後麵,黑袍下擺掃過沒過腳踝的衰草,露水滴進靴筒,涼得鑽心,像南宮這七年沒散過的寒氣。

院中的路早被草掩了,二人踩著枯莖往裡走,“沙沙”聲在死寂裡格外清晰,驚得簷角積塵簌簌往下掉。正屋的門虛掩著,門楣上“思政堂”的匾額裂了道斜縫,是去年暴雨衝塌簷角砸的。石崇抬手輕叩門板,指節剛觸到木頭,裡麵就傳來緩慢的腳步聲——蕭桓的腳步,沒了當年北征時的利落,每一步都帶著滯澀,像踩在七年的沉鬱裡。

門“吱呀”開了,蕭桓披著件半舊的素色錦袍站在門內,袍角沾著幾點泥汙——是昨日他想補窗紙,踩翻了院角的泥盆。鬢角的白發沾著積塵,是風吹進來的,唯有眼底那點光,在看見二人時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像怕這是晨霧裡的幻影。“你們……怎麼進來的?”他聲音沙啞,帶著久未與人深談的澀,手還搭在門閂上沒鬆——這門,他七年來沒為外人開過。

石崇、徐靖沒等蕭桓讓,“噗通”一聲跪在門前的青石板上。石板縫裡長著薄苔,冷意透過膝蓋滲進衣裡,徐靖卻顧不上,抬頭時聲音帶著顫:“陛下!臣等潛夜至此,唯願助陛下複位——今宮闈內外,舊人思故,臣等已聯絡京營舊部,隻待陛下一聲令下,便可重掌乾坤!”

蕭桓低頭看二人,視線落在他們攥緊的衣角上——石崇的袍角磨破了,是昨夜為避南宮巡邏的老卒,在牆根蹭的;徐靖的靴底沾著草泥,是從西角門到正屋,一路踩的。他沒伸手扶,隻是往後退了半步,袍角掃過門後的舊凳,發出“吱呀”輕響:“複位?”語氣裡裹著自嘲,“朕被囚於此七年,冬日爐火燒不暖屋,夜裡常蜷著睡;夏日漏雨,床榻浸得發潮,去年生辰想討塊熱糕,都沒人應——你們說複位,京營的人,還認朕這個舊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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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崇見蕭桓語氣鬆動,忙從隨身的烏木木箱裡取出黃綾裹著的名冊,又摸出枚巴掌大的佩刀殘片,雙手舉過頭頂:“陛下!此乃京營舊部名冊,皆是當年隨陛下征戰的人;這殘片,是陛下北征時遺失的佩刀上的——臣從舊市尋來,京營的人見了,都說‘隻認陛下’!”

蕭桓的目光先落在名冊上,黃綾邊緣磨得發毛,上麵用朱砂圈的名字旁,還注著小字——“漠北之戰護左翼”“永樂二十一年隨駕”,是他當年親手記在京營冊上的細節,石崇竟都抄了下來。再看那枚殘片,鏽跡裡還能辨出元興帝賜刀時刻的“忠勇”二字,他指尖顫巍巍碰上去,指甲縫裡蹭上鏽屑,像摸到了七年前的戰場——那時他還穿著金甲,佩著這把刀,在漠北喊“衝鋒”時,刀刃映著日光。

“他們……真還認朕?”蕭桓的聲音軟了些,把殘片捏在手裡,指腹反複蹭著鏽跡,“七年了,他們就不怕擔罪?”石崇忙答:“陛下,舊部說‘臣的命是陛下救的,官是陛下給的,怕什麼擔罪’!隻要陛下點頭,京營的人刀都能出鞘!”

蕭桓側身讓二人進屋,門在身後“吱呀”關上,把晨霧擋在了外麵。屋內比院裡還冷,案上擺著半盞涼透的茶,茶葉沉在杯底,是昨日的舊茶——他舍不得倒,想今日再添點熱水。燭台上的蠟燭燃了一半,燭淚堆在台邊,像凝固的愁緒,照得牆上蕭桓的影子拉得很長,孤得晃眼。

“就算舊部願聽調,”蕭桓走到案前,拿起那盞涼茶,卻沒喝,隻是望著杯中晃動的燭影,“入宮的路呢?宮門守衛若攔著怎麼辦?禁宮裡的人,會不會通風報信?”他問得細,七年幽禁沒磨掉他的謹慎,反而讓他怕——怕一步踏錯,連這南宮的舊屋都待不住。

徐靖往前挪了挪膝蓋,青石板的冷意更重了:“陛下放心!臣等已摸清宮門守衛的換班時辰,辰時三刻是交接的空當;禁宮裡的舊人,也遞了話,願為陛下引路——隻要陛下隨臣等走,定能順利入宮!”他說得急,額角的汗滴在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很快又被寒氣凝住。

石崇見蕭桓還在猶豫,忙從懷中取出一封折得整齊的密信,遞到蕭桓麵前:“陛下,這是京營舊部的親筆信,您看——”信的封蠟是暗紅色的,邊緣有點殘損,是石崇昨夜趕路時不小心蹭的,信紙是京營常用的糙紙,上麵的字跡雖潦草,卻透著勁:“某等隨陛下征戰多年,今願聽調,助陛下複位,複舊日氣象。”

蕭桓接過密信,指尖捏著紙邊,指腹能覺出紙張的粗糙——這紙他太熟了,當年他在京營時,將官們遞的軍情,都是這種紙。他逐字細看,看到“複舊日氣象”時,指尖頓了頓——舊日裡,他還是皇帝,京營的人見了他,會齊聲喊“陛下”,不是現在這樣,連塊熱糕都討不到。

“他們就這麼信你們?”蕭桓抬頭,眼裡多了點疑。石崇答:“陛下,臣等與京營的人,當年都隨您在漠北拚過命,您還記得嗎?那年您帶我們衝陣,腿上中了箭,還是他們背著您退下來的——這份情,沒斷!”蕭桓把密信放在案上,指尖在字跡上劃了劃,心裡的猶豫漸漸散了——有舊部的信,有當年的情,這事好像真能成。

徐靖見蕭桓鬆口,忙從木箱裡取出一張京城地圖,鋪在案上。地圖是京營的舊圖,邊緣被翻得卷邊,某幾處城門旁還用紅筆圈了圈——是當年蕭桓標過的紮營點。燭火搖曳,映得地圖上的正陽門、崇文門格外清晰,徐靖用指尖點著正陽門:“陛下請看,此門是入內城的要道,京營的人約定辰時三刻控製這裡,不讓人出入;崇文門也會有人守著,斷不了入宮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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