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南宮深院冷階除,舊帝佯詢宦者跽_玄楨記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 曆史軍事 > 玄楨記 > 第782章 南宮深院冷階除,舊帝佯詢宦者跽

第782章 南宮深院冷階除,舊帝佯詢宦者跽(1 / 2)

卷首語

“成武朝中期,德佑帝蕭桓居南宮,以貼身太監魏奉先東宮舊宦,授‘南宮侍疾監’,掌日常侍疾、傳接外間雜役通報、管理宮闈瑣碎事)常與西角門衛安、柴房王管事交接,疑其悉外間朝堂動靜,乃召奉先入‘思政堂’。桓佯作閒談,忽問:‘朕若得複帝位,謝太保謝淵,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書兼禦史大夫,總軍政、掌玄夜衛監察)當以何應?’實則借問探宦心,觀外間對謝淵之畏。

奉先久處南宮,既知蕭桓複位之念,又懼謝淵威——淵昔年德勝門退瓦剌、今掌京營與玄夜衛,理刑院、詔獄署皆承其調度,去年鎮刑司石遷謀亂,淵一言即令玄夜衛擒之,朝野莫不畏服。奉先恐直言觸桓怒,又怕妄議招謝淵責,遂伏地叩首,體顫聲微:‘謝太保素以社稷大局為重,凡涉國本之事,必依《大吳律》《宮闈規製》行之,奴才微末之身,不敢妄揣太保意。’終未明言立場,唯以‘大局’二字含糊避禍。

時玄夜衛北司暗探依《大吳玄夜衛規製》‘宮闈要害處需設密探,錄言備查’)隱於‘思政堂’窗下,儘錄二人語,當夜遞至謝淵署。淵閱後,察蕭桓因宦者避言更添忐忑,恐其急尋私黨徐靖、壽寧侯等)求證,致生變數,遂飭暗探:‘增派兩人盯魏奉先行蹤,凡其與外間交接,皆錄之;南宮守衛需加謹,防私黨借雜役遞信。’皆依《大吳律?宮衛篇》‘宗室異動需預控’之條行之。”

南宮深院冷階除,舊帝佯詢宦者跽。

一語複位牽謝保,通體驚懼伏地欹。

言藏顧忌辭難徹,心繞淵威意已殊。

非是庭前無直語,隻緣太保勢安吳。

南宮“思政堂”的日影斜過窗欞,落在蕭桓腳邊的青石板上,像一道劃不開的界。他已在殿內踱了三圈,靴底磨過案前的涼茶漬,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案上還留著昨夜徐靖密信的紙灰痕,指尖撫過,仍能覺出細滑的觸感,可那“時機將至”的暖意,已被謝淵的名字衝得淡了。

“魏奉先……”蕭桓停在殿中,望著殿門的方向,喉間動了動。這太監是他東宮舊人,從瓦剌隨他歸吳,七年南宮幽禁,一直是他貼身侍疾,外間消息多是魏奉先從柴房王管事、西角門衛安處聽來的——昨夜魏奉先還去壽寧侯府遞過信,定知徐靖、壽寧侯對謝淵的忌憚,今日召他來,便是要探探,連貼身太監都懼謝淵,那外間勳貴、京營舊部,又能有幾分底氣抗謝淵?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盞空涼茶盞,指尖在杯沿摩挲——要怎麼問才不露破綻?直接問“謝淵會不會攔朕”,恐魏奉先不敢說;若問“外間人怎麼說謝淵”,又怕他編話哄騙。蕭桓想起昔年在東宮,他問太監“朝臣誰最忠”,那時的太監敢直言“謝侍郎謝淵)敢諫,乃忠直之臣”,可如今,七年過去,謝淵已成太保,權傾朝野,魏奉先還敢說真話嗎?

殿外傳來魏奉先的腳步聲,輕得像貓踩棉,蕭桓趕緊放下茶盞,坐回案後的舊椅上,刻意板起臉——他要讓魏奉先覺得,這隻是隨口一問,不是刻意試探,可指尖卻不自覺地攥緊了椅扶手,那扶手的木紋已被他七年的指腹磨得發亮,此刻卻硌得掌心發緊。

魏奉先推門進來時,青布袍角沾著院中的衰草屑,手裡捧著一方疊得整齊的布巾——是準備給蕭桓擦手的,可剛跨進殿門,見蕭桓坐在案後,臉色沉得像南宮的夜,腳步猛地頓住,布巾差點從手裡滑下去。

“奴……奴才魏奉先,參見陛下。”他趕緊躬身行禮,腰彎得幾乎貼到膝蓋,聲音裡帶著習慣性的顫——七年南宮侍疾,他太清楚蕭桓的脾氣,沉臉時多是心有不快,可今日的沉,比往日更甚,像是藏著什麼重事。

蕭桓沒讓他起身,目光落在他沾著草屑的袍角上——那草屑與西角門牆根的衰草一致,定是今早去衛安處聽消息時蹭的。“你今早去西角門,衛安跟你說什麼了?”蕭桓先問了句無關的,語氣儘量放平和,可目光卻沒離開魏奉先的臉,看他是否敢隱瞞。

魏奉先身子又矮了些,聲音更顫:“衛安大人……隻說外間風平,讓陛下安心,沒……沒說彆的。”他不敢提衛安提過“謝太保近日調京營兵守正陽門”,更不敢說衛安私下歎“謝太保這步棋,是防著咱們南宮”,怕蕭桓聽了動怒,更怕這話傳出去,被玄夜衛暗探聽見——昨夜遞信時,他就見南宮東牆下有玄夜衛的影子,那眼神亮得像刀,盯得人後背發寒。

蕭桓盯著他的眼睛,見他眼神躲躲閃閃,便知他沒說全,心裡的疑更重了——連貼身太監都敢瞞他,可見外間對謝淵的懼,已深到連東宮舊人都不敢直言。他深吸一口氣,終於繞到正題,聲音放得更緩,卻帶著不容回避的重:“朕問你,若……若朕複位,謝太保會作何反應?”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複位”二字剛出口,蕭桓就見魏奉先的身子猛地一僵,像被針紮了似的,手裡的布巾“啪”地掉在地上。他沒說話,隻看著魏奉先蹲下去撿布巾,手指抖得厲害,布巾在地上蹭了灰,也沒擦乾淨,就慌忙攥在手裡,指尖泛白。

“陛下……”魏奉先撿完布巾,重新伏地,頭埋得更低,連額前的發絲都垂下來,遮住了臉,“奴才……奴才隻是個宮宦,外間朝堂事,奴才不懂,不敢妄言……”他的聲音帶著哭腔,不是裝的——他太清楚謝淵的手段,理刑院、玄夜衛,哪個不是謝淵能調遣的?去年鎮刑司提督石遷謀亂,謝淵一句話,玄夜衛就把石遷滿門拿了,連詔獄署提督徐靖都得避著謝淵的鋒芒,他一個南宮小宦,怎敢說謝淵半句不是?

蕭桓心裡一沉——連“妄言”都不敢,可見魏奉先對謝淵的懼,比他想的還深。他往前傾了傾身,語氣放軟了些,帶著點誘:“朕知你不懂朝堂,可你聽外間人說,謝太保是個什麼樣的人?是護社稷,還是護代宗?”他想從側麵探探,謝淵在宮宦、守衛眼裡,到底是“社稷之臣”,還是“代宗之黨”——若是前者,他複位若能護社稷,謝淵或可容;若是後者,那便是死敵。

魏奉先的肩膀抖了抖,沉默了片刻,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句話,聲音輕得像蚊子哼:“外間人都說……謝太保是忠直臣,德勝門退瓦剌,救了大吳;推行新政,減了百姓稅……是……是以大局為重的。”他不敢說“謝太保隻認代宗”,也不敢說“謝太保防著南宮”,隻撿了些人人都敢說的“功績”,可“以大局為重”五個字,卻像重錘似的,砸在蕭桓心上——以大局為重,便是說,若他複位礙了大局,謝淵便會攔。

“以大局為重……”蕭桓重複了一遍這五個字,聲音裡帶著點自嘲,“那你說,朕複位,算不算‘大局’?”他盯著魏奉先的後腦勺,看他敢不敢接話——若是敢說“算”,便是還念東宮舊情;若是不敢,便是徹底懼了謝淵,連他這個舊帝都不敢維護。

魏奉先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額頭上的汗滴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他知道這話不能接,說“算”,若被玄夜衛知道,定是“妄議君位”的罪名;說“不算”,又怕蕭桓怒,把他趕出南宮——南宮雖冷,可離了南宮,他一個廢宦,連生計都成問題,更彆說還要顧著在壽寧侯府當管家的兄長。

陛下……奴才……奴才真的不敢說……”魏奉先的聲音帶著哭腔,膝蓋往前挪了挪,幾乎要磕在地上,“謝太保掌著玄夜衛,理刑院也聽他調度,外間勳貴都怕他……奴才一個小宦,哪敢議論太保的事?求陛下饒了奴才吧……”他索性把“懼謝淵”擺到明麵上,既是避禍,也是暗示蕭桓——連勳貴都怕謝淵,您就算複位,也難敵他的權。

蕭桓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的最後一點盼頭,也像被風吹滅的燭火,冷了下去。他想起徐靖密信裡的“勳貴、宗室皆向”,想起壽寧侯派人說的“謝淵孤掌難鳴”,可連他貼身太監都怕成這樣,那些勳貴、宗室,又能有幾分真心?怕不是嘴上應著,心裡早怵了謝淵的權,等真要舉事,一個個都要縮回去。

“罷了……”蕭桓揮了揮手,聲音裡帶著疲憊,“你下去吧,彆跟外人說朕問過你這話。”他沒再逼魏奉先,也沒心思再逼——這太監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再問下去,也隻是自尋煩惱。

魏奉先如蒙大赦,忙磕了個頭,爬起來就往外走,青布袍角掃過案角的涼茶盞,差點把盞碰倒,他慌忙扶住,手忙腳亂地退了出去,殿門“吱呀”一聲關上,把南宮的冷風吹了進來,吹得案上的紙灰痕又散了些。

蕭桓坐在椅上,望著空蕩蕩的殿門,指尖又撫過案上的紙灰痕——徐靖的“時機”,壽寧侯的“銀錠”,趙王的“宗室”,在謝淵的權麵前,都像魏奉先手裡的布巾,一捏就皺,一碰就掉。他想起昔年土木堡之敗,那時他身邊還有些敢戰的將官,可如今,連貼身太監都不敢替他說句話,七年幽禁,他不僅丟了權,還丟了人心。

日影又斜了些,落在他的鬢角,映得白發更顯。蕭桓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一條縫,望著西角門的方向——衛安還在值守,可他知道,衛安怕謝淵,比怕他還甚;魏奉先還會去遞信,可他知道,魏奉先隻會撿謝淵愛聽的話說,不敢提半句“複位”的事。

“謝淵啊謝淵……”他輕聲喃了句,聲音裹在風裡,帶著點無奈,“你到底要朕怎麼樣?”風沒回答他,隻有院中的衰草,在風中晃了晃,像在為他歎息,也像在提醒他——這南宮的冷,不是因為天寒,是因為謝淵的權,像一道無形的牆,把他困在了這裡,連試探身邊人,都隻能得到滿心的忐忑。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魏奉先退到殿外,靠在廊柱上,大口喘著氣,手心裡的汗把布巾都浸濕了。他摸了摸額頭,汗還在往下淌,剛才在殿裡,蕭桓那句“朕若複位”,像驚雷似的在他耳邊炸響,嚇得他差點癱在地上——他太清楚玄夜衛的手段,上個月壽寧侯府的一個家丁,就因為私下說“謝太保太專權”,被玄夜衛抓進理刑院,至今沒出來。

“還好……還好沒說多……”他低聲喃了句,攥緊了手裡的布巾。剛才他故意說“謝太保以大局為重”,既是避禍,也是給蕭桓提個醒——謝淵不是好惹的,複位的事,還是慎重點好,可蕭桓聽沒聽進去,他不知道,也不敢想。


最新小说: 我一條惡龍,你讓我善墮? 重生去隨軍,全家日子紅紅火火 假千金聽見真千金心聲後 七零重生改嫁絕嗣大佬,渣夫急眼了 南城梟雄:我的江湖逆襲 侯門春色 陰陽宗主,我的修為是全宗總和 鬥羅:從武魂噴火龍開始! 巫師:從零開始打造魔像軍團 草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