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躬身道:“大人,要不要把流言中‘蕭桓聯絡舊部’的事報給謝大人?讓他留意南宮動靜。”秦飛搖頭:“謝大人正核宣府衛的烽燧布防,瓦剌細作近日在邊境異動,若讓他分心南宮,邊軍恐出紕漏。咱們先盯著逆黨,等謝大人忙完邊事,再一並呈罪證,一舉擒逆。”秦飛說著,拿起案上的密信,是暗探從鎮刑司密探身上搜來的,上麵寫著“明日辰時,魏奉先開南宮側門”,他眼底閃過一絲了然——逆黨的舉事時間,終於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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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的布莊裡,掌櫃正給穿綢緞的婦人取布,婦人卻心不在焉,手裡的帕子絞得皺成一團:“掌櫃的,你聽說了嗎?昨日有人在南宮牆外看見蕭桓的舊部,還帶著兵器!怕是真要舉事了,我得趕緊多買些布,給家裡人做幾套衣服,萬一亂起來,也好逃難!”
掌櫃的歎了口氣,把布卷遞給婦人:“夫人莫慌!昨日玄夜衛的人來買布,說‘京營已加強布防,不會出事’,咱們小百姓還是少信流言,安心過日子。”掌櫃的話是安慰,心裡卻也慌——他昨日見理刑院的吏員偷偷往布莊後院藏東西,怕是逆黨的贓物,若被玄夜衛查到,自己也會被牽連。
布莊門口,穿灰布衫的玄夜衛暗探正假裝看布,實則盯著巷口的鎮刑司密探。那密探正給賣菜的老嫗塞銅錢,讓她在市井間說“蕭桓複位後會免賦稅”,暗探悄悄掏出小冊子,記下密探的動作、老嫗的話,連銅錢的數目都寫得清清楚楚——這些細節,日後都會成為逆黨“買通百姓、散布流言”的罪證。
吏部衙署裡,張文拿著石崇的密信,臉色難看。密信上寫著“速逼林文奏請祭陵,否則將你貪墨考核銀的事報玄夜衛”,張文攥著信紙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去年借文官考核之名,收了地方官三千兩白銀,這事若被玄夜衛查到,輕則罷官,重則抄家。
屬吏進來時,見他愁眉不展,便問:“大人,林文侍郎那邊還沒回信嗎?”張文點點頭,又搖搖頭:“林文說‘玄夜衛盯著祭器庫,不敢妄動’,可石崇又逼得緊,我夾在中間,兩頭不是人!”屬吏想了想,道:“大人不如這樣——您去見林文,說‘若他不奏請,某便把他去年弄丟祭器的事報禮部尚書王瑾大人’,祭器乃國之重器,丟了是大罪,林文定不敢不答應!”
張文眼前一亮,抓起官帽便往外走:“好主意!你即刻備車,咱們去禮部衙署!”他心裡清楚,這是官官相護的慣用手段——你握我的把柄,我握你的短處,互相脅迫,才能讓對方聽話。隻是張文沒察覺,他與林文的對話,早已被玄夜衛暗探錄下,這些脅迫的言辭,日後都會成為他們附逆的罪證。
戶部衙署裡,劉煥拿著石崇派密探送來的賬冊副本,手都在抖。賬冊上記著他去年挪用五千兩糧庫銀,給兒子在蘇州買田的事,每一筆收支都寫得清清楚楚,連田契的字號都有。密探傳石崇的話:“明日卯時,若不攔謝淵的糧車一個時辰,這賬冊便會出現在玄夜衛北司的案上。”
屬吏進來時,見他臉色煞白,便問:“大人,您真要攔謝大人的糧車?謝大人近日因邊軍缺糧的事,正上火,攔了糧車,他定會參您!”劉煥歎了口氣,把賬冊副本藏進袖中:“不攔不行啊!石崇握著我的把柄,若不照做,我這戶部尚書就當不成了!”他頓了頓,又道,“明日卯時,你帶幾個吏員去糧車必經之路,說‘糧庫需核驗糧數’,拖延一個時辰便放行,彆跟謝大人的人硬拚,免得把事鬨大。”
屬吏領命離去後,劉煥望著窗外,心裡滿是不安——他既怕謝淵參他,又怕石崇害他,更怕流言中的“蕭桓複位”成真,自己成了逆黨,日後被清算。這官官相護的逆局,早已將他纏得無法脫身,隻能一步步往深淵裡陷。
兵部衙署裡,謝淵正與楊武、陳忠議邊軍糧餉,窗外街市的流言聲隱約傳來,卻沒擾到他們半分。陳忠拿著《大同衛糧餉押運冊》,稟報道:“大人,明日卯時,糧車從北門出發,秦雲副將已派五十名親衛護送,沿途的烽燧也已打過招呼,確保糧車安全。”
謝淵點頭,拿起朱筆,在冊上批“準運,令親衛嚴加防範,勿使瓦剌細作劫糧”,又道:“劉煥近日行事古怪,你明日押送糧車時,若他派人阻攔,便說‘邊軍缺糧已十日,延誤糧餉者,按《大吳律?軍律篇》治罪’,不用顧忌他的戶部尚書身份。”陳忠躬身應“是”,心裡卻佩服謝淵的果決——換作旁人,怕是會因劉煥的官職而猶豫,唯有謝淵,隻以邊軍安危為重。
楊武又道:“老師,宣府衛副總兵李默遞來急報,說瓦剌細作混入邊境,已抓了三個,供出‘近日會有內應在京師作亂’,嶽謙都督已加強安定門的布防,您要不要再調些京營兵去?”謝淵接過急報,逐字閱畢,提筆批“令嶽謙再調一百名京營兵,加強烽燧聯動,每日傳三次信號,若有異動,即刻報兵部”。
於科兵部主事)送文書進來時,見他們議得專注,便沒提街市的流言——他知道謝淵最恨“流言擾政”,邊軍事務緊急,不能讓這些無稽之談分心。謝淵拿起文書,是《邊軍火器需求稟》,批完後又繼續與楊武、陳忠議宣府衛的兵卒缺額,仿佛窗外的流言與他無關,唯有案上的糧冊、軍籍、烽燧布防圖,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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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獄署裡,徐靖正給趙大人訓話,案上攤著《擒謝淵計劃》。趙大人身著黑色勁裝,臉上的刀疤在燭火下更顯猙獰:“大人放心,明日辰時二刻,末將定帶五十精銳死囚,在兵部衙署東側的酒肆埋伏,等謝淵路過,便用蒙汗藥迷暈他,綁至南宮西院!”
徐靖點點頭,又搖搖頭:“街市流言傳得凶,玄夜衛定加強了巡邏,你明日動手時,務必小心,彆被玄夜衛的人撞見!若事敗,便說‘是蕭桓令你擒謝淵,與詔獄署無關’——咱們得給自己留後路!”徐靖心裡清楚,石崇看似信任他,實則早派了密探盯著詔獄署,若舉事失敗,石定會把罪責推到他身上,他必須提前做好自保的準備。
趙大人躬身應“是”,心裡卻沒底——他昨日去酒肆踩點時,見玄夜衛暗探在附近徘徊,若明日動手時被發現,怕是連南宮西院都到不了。可趙大人更怕徐靖:去年有個千戶因“辦事不力”被徐靖扔進詔獄,三日後便沒了消息,他不敢賭,隻能硬著頭皮應下。
暮色降臨,京師的街市漸漸安靜,可流言帶來的恐慌卻未消散。家家戶戶都早早關了門,隻有巡街的禁軍和玄夜衛暗探仍在街上遊走。鎮刑司密探還在偷偷散布“蕭桓複位乃天命”的流言,卻沒察覺,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被玄夜衛暗探錄在冊子上;張文剛從禮部衙署回來,逼得林文答應明日奏請祭陵,卻沒發現,他與林文的對話,已被暗探記在紙上;劉煥正囑咐屬吏明日攔糧車,卻不知,他的妥協,早已成了逆黨脅從的鐵證。
玄夜衛北司裡,秦飛看著暗探送來的最新密報,眼底閃過一絲堅定:“逆黨已箭在弦上,明日辰時便要舉事。張啟,你即刻調玄夜衛北司的精銳,在南宮側門、正陽門暗門、兵部衙署酒肆附近埋伏,等逆黨動手,便一網打儘!”張啟躬身應“是”,轉身去調兵時,秦飛拿起案上的密信,是給謝淵的——他決定還是把逆黨的舉事時間告訴謝淵,畢竟謝淵的安全,才是擒逆的關鍵。
兵部衙署的燭火仍亮著,謝淵還在批核《宣府衛烽燧巡查冊》,秦飛的密信被送到時,他剛批完最後一頁。展開密信,見“明日辰時,石崇、徐靖舉事,欲擒大人逼降”的字樣,謝淵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卻很快恢複平靜。他拿起朱筆,在密信上批“令秦飛相機行事,京營由嶽謙、秦雲調度,配合玄夜衛擒逆”,又對楊武道:“明日卯時,你隨陳忠去押糧車,若遇劉煥阻攔,不用留情;我去兵部衙署,引逆黨動手,好讓秦飛的人一網打儘。”楊武想勸,卻見謝淵眼神堅定,知道勸不動,隻能躬身應“是”。
夜色漸深,京師的流言漸漸平息,可一場針對逆黨的收網行動,卻在悄然準備。逆黨還在借流言造勢,卻不知,他們早已落入玄夜衛的暗網;謝淵仍在為擒逆做部署,他的公心與堅定,終將成為大吳社稷的保障。
片尾
流言洶湧的暮色,京師的暗潮終要奔湧而出:鎮刑司密室,石崇正檢查密探的短刀,以為借流言造勢便能瞞天過海;南宮思政堂,蕭桓抱著京營舊符酣睡,夢裡還在盼著複位的榮光;吏部衙署,張文將林文的“祭陵奏疏”收好,以為脅迫便能自保;戶部衙署,劉煥囑咐屬吏明日攔糧車,以為妥協便能脫身——逆黨們皆被流言與私念蒙蔽,卻不知,玄夜衛的精銳已在各要地埋伏,隻待明日辰時,將他們一網打儘。
兵部衙署的燭火亮至深夜,謝淵坐在案前,麵前攤著《京師布防圖》,手指在“南宮側門”“正陽門暗門”“酒肆”上輕輕敲著——逆黨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中。楊武、陳忠、於科圍在旁側,等著謝淵的命令,他們眼中沒有懼意,隻有對擒逆、安社稷的堅定。案角的尚方劍泛著冷光,劍鞘上“護社稷,安百姓”的六字,在燭火下格外清晰,這是謝淵的誓言,也是他們所有人的信念。
東方泛起微光時,京師的街巷漸漸蘇醒,逆黨們開始按計劃行動,玄夜衛的暗探也做好了收網準備。謝淵拿起尚方劍,起身往外走,晨光灑在他的紫袍上,映出公心與堅定的輪廓。這場由流言掀起的逆局,終將在明日辰時,以逆黨的覆滅、社稷的安穩,畫上句號。
卷尾語
流言纏京師案,非“市井妄議”之淺事,乃“逆黨借勢亂政、公臣以智護稷”之深刻較量——石崇輩借流言擴逆勢,以脅迫、利誘結官官相護之盟,顯私謀之熾、人心之貪;秦飛借流言偵逆蹤,以暗探、錄跡織律法之網,顯監察之嚴、智計之巧;謝淵以公心拒流言擾,以籌邊、布防固社稷之基,顯忠勤之篤、擔當之堅。
此案之誡,在“流言易亂,公心難撼”——逆黨雖能借流言惑眾、借把柄脅從,卻難掩內部之猜忌徐靖之自保、張文之惶然、劉煥之畏縮);雖能以“複位”之名掩奪權之實,卻難敵玄夜衛之暗網、謝淵之部署;玄夜衛雖以流言為餌,卻非妄為,乃“以法製逆”之策,終讓逆黨自投羅網;謝淵雖暫被流言隔,卻以“公心”為盾,讓大吳在風雨欲來之際,仍有穩固根基。
街市的流言、鎮刑司的短刀、南宮的舊符、兵部的尚方劍,皆為“公勝私敗”之注腳——逆黨的流言非天命,乃自掘之墳;石崇的狠戾非無敵,乃末路之狂;謝淵的“不知”非不察,乃成竹在胸。此案之後,成武朝舊黨餘孽儘露,玄夜衛查逆之策更明,謝淵護稷之基更固,為後世治“流言亂政”立鏡鑒:公心在,雖流言洶湧而不慌;律法嚴,雖逆謀熾而必敗;為官者,當以公心克私欲,以律法束言行,方為社稷之幸、百姓之福。
《大吳名臣傳?謝淵傳》載:“成武中期,逆黨借流言謀複辟,淵方籌邊,未為所擾,待逆黨舉事,乃令玄夜衛擒之,一網打儘。時人讚曰:‘樞臣公心,可撼山河,可安社稷。’”誠哉斯言!流言纏京師案,謝淵以“靜”製“動”,以“公”破“私”,終讓大吳江山免於逆亂,此非個人之能,乃“以社稷為重、以百姓為念”之公心所致,此亦大吳得以延續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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