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沙彌汲井攜瓢至,老衲敲魚送暮歸_玄楨記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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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章 沙彌汲井攜瓢至,老衲敲魚送暮歸(1 / 2)

卷首語

《大吳通鑒?刑獄紀》載:“天德年間,周德因構陷謝淵下詔獄,仍執‘文書偽造’之詞強辯。淵攜德佑年間議事記錄、玄夜衛勘驗報告赴獄對質,曆數德當年參與贖金籌措、邊鎮調度之實,揭其‘知情反誣’之弊。時詔獄署仍由徐靖掌印,然受玄夜衛監督;鎮刑司副提督石崇亦留原職,惟削密探調度權。周顯遣張啟攜文勘檔案佐證,周鐵引《大吳律?誣告律》辨罪,德伏法後押赴邊地流放;石崇以‘失察縱容’論,罰俸三載、奪實權;徐靖以‘包庇輕責’論,留任提督、受玄夜衛監察。此獄辯非僅為淵自證,實為大吳‘寬嚴相濟、以監束權’之典,顯忠良之毅,亦彰朝堂馭臣之智。”詔獄的鐵欄映著殘燭,照亮的不僅是囚服與文書,更照見朝堂權柄的平衡——強辯終難掩實,赤誠不懼汙蔑,而權柄雖存,亦需監察束之。

江寺晚雪

寒寺浮煙倚翠薇,疏鐘渡水逐波曦。

輕舟係柳依沙涘,漁舍炊殘夕照曦。

沙彌汲井攜瓢至,老衲敲魚送暮歸。

休嗔漁家歸棹早,江風寒冽雪初飛。

詔獄的廊道幽深,青磚縫裡滲著潮氣,黴味混著燭火的焦氣,纏得人呼吸發沉。玄夜衛校尉引著謝淵穿過廊道,鐵鐐拖地的“嘩啦”聲從兩側牢房傳來,間或夾雜著囚徒的低吟,更顯獄中的陰冷。謝淵身著玄色便袍,袖口沾著些許炭灰——來時剛處理完邊鎮軍餉文書,便直奔詔獄,連衣袍都未來得及換。他手中攥著一個青布包,裡麵是德佑年間的議事記錄與玄夜衛的勘驗報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喉間的癢意又起,卻強忍著未咳。

行至最深處的牢房,校尉停下腳步,用鑰匙打開牢門的鐵鎖,“哢嗒”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謝大人,周德已判邊地流放,三日後押解,今日特準您來對質。徐靖提督在獄外等候,稱願旁聽作證。”謝淵點頭,邁步進入牢房。牢房狹小,僅容一床一桌,燭火插在牆縫的鐵盞裡,火苗搖曳,將周德的影子拉得很長。周德穿著灰撲撲的囚服,衣擺沾著汙漬,頭發散亂地貼在額前,顴骨因連日關押而凸起,唯有一雙眼睛,仍透著幾分不甘的凶光——雖知自己將流放,卻仍想在臨行前扳倒謝淵,為石崇、徐靖留些周旋餘地。

見謝淵進來,周德猛地抓牢欄,指節泛白,聲音沙啞卻帶著刻意的尖銳:“謝淵!你還敢來?是不是怕我到了邊地,把你偽造文書的事傳遍天下?徐靖提督在此,你敢不敢讓他驗驗你的文書!”話音剛落,身著從二品朝服的徐靖走進牢房,麵色沉鬱,卻未開口——他雖留任詔獄署提督,卻已接到旨意,詔獄署日常事務歸玄夜衛北司代管,自己僅保留提督虛銜,此刻旁聽,不過是按旨行事,不敢再偏袒舊黨。

謝淵將青布包放在桌上,緩緩展開,露出裡麵泛黃的文書:“周大人,徐提督,我來非為逞口舌,隻為德佑年間的事討公道。你說文書偽造,可有證據?徐提督掌詔獄勘驗,若能驗出偽跡,我願伏罪。”徐靖目光掃過文書,指尖微動,卻隻道:“按旨,文書勘驗歸玄夜衛張啟主事,我僅旁聽,不置喙。”周德見狀,臉色微變,卻仍梗著脖子嘶吼:“證據?你那文書就是證據!德佑年間至今五載,誰能保證不是你找工匠做舊、仿刻印鑒?”

謝淵將議事記錄推到周德麵前,指尖點著“周德簽名”處:“你看清楚,這是你德佑年間任禦史時的親筆簽名,玄夜衛文勘房主事張啟已核驗,筆跡與你當年在吏部的考核檔案完全一致——筆鋒轉折處的習慣,‘周’字最後一筆的收勢,皆非他人能仿。你說我偽造文書,那這份你簽名的議事記錄,也是我偽造的?”

周德的目光落在簽名上,瞳孔微縮,隨即移開視線,嘴硬道:“我……我記不清了!德佑年間議事繁多,誰還記得這些細枝末節?說不定是你模仿我的筆跡!”他的聲音比之前低了些,抓牢欄的手微微顫抖——這份記錄是真的,當年他提“監視瓦剌使者”建議後,謝淵還賞了他二兩銀子,他用這筆錢給兒子買了筆墨,這些細節他都記得,卻隻能裝糊塗。

謝淵冷笑一聲,又抽出另一份文書:“記不清?那這份‘德佑年間贖金籌措會議記錄’,你總該記得吧?當時你說‘民間募捐恐不足,可請宗室捐銀’,我采納後,宗室捐銀兩萬兩,這份記錄上有你、劉煥大人、王瑾大人的簽名,還有內閣的印鑒。徐提督,你當年任詔獄署副提督,也曾列席過相關議事,這份記錄的形製,你該認得吧?”

徐靖湊近看了一眼,點頭道:“確是德佑年間內閣議事記錄的形製,印鑒也符合當時規製。”周德的眼神躲閃得更厲害,卻仍不肯鬆口:“就算……就算這些記錄是真,也不能證明你沒私扣贖金!瓦剌收了贖金卻拖延放太上皇,定是你從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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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作梗?”謝淵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德佑年間,瓦剌收贖金後拖延,是因想以太上皇為質逼朝廷割宣府衛!當時你也在議事廳,嶽謙將軍請戰,你卻附和李嵩說‘不可輕戰,恐傷太上皇’!我派陳默帶死士潛入漠北摸清關押地點,令嶽謙佯攻糧道分散兵力,才逼瓦剌放人,這些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周德被問得啞口無言,隻能低下頭,盯著囚服上的汙漬,聲音含糊:“我……我隻是隨口說說……”

正當周德沉默時,玄夜衛文勘房主事張啟手持一卷檔案,在校尉的陪同下進來:“謝大人,周大人,徐提督,臣奉周顯大人之命,將德佑年間周大人的筆跡檔案與文書勘驗報告送來。”張啟將檔案放在桌上,展開第一頁,是周德德佑年間的筆跡樣本:“這些樣本取自玄夜衛文勘房存檔,包括周大人當年的禦史奏折、吏部考核表,與謝大人帶來的議事記錄比對,筆跡特征完全一致,尤其是‘德’字的寫法,左窄右寬,底部橫畫略向上挑,此為周大人獨有的筆習慣。”

張啟又翻開勘驗報告:“臣核驗了談判文書,所用桑皮紙含德佑年間邊地特有的沙粒,鬆煙墨含邊地鬆木炭粒,墨色偏青灰,非近年油煙墨的烏黑;印鑒朱砂含辰州鐵元素,遇火變紅,近年朱砂不含此成分。臣已做過火試,試紙變紅,可證文書為德佑年間原件。”他將點燃的朱砂試紙遞到周德麵前,試紙鮮紅的火光照亮周德慘白的臉。

周德看著試紙,抓牢欄的手無力垂下,卻仍想掙紮:“就算……就算文書是真,你謝淵也有‘慢待君父’之罪!德佑年間你遲遲不發兵,讓太上皇多受了半年苦楚!”徐靖此時卻開口道:“周德,德佑年間我曾奉命核查邊鎮兵力,當時宣府衛、大同衛兵力不足,若貿然發兵,恐難敵瓦剌,謝大人的部署,實為穩妥之舉。”徐靖的話如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周德的心理防線——連曾偏袒舊黨的徐靖都為謝淵作證,他再無辯駁的餘地。

周德見證據確鑿,突然抬眼盯著謝淵,試圖攀咬:“就算我記錯了,那石崇大人呢?德佑年間他任鎮刑司主事,曾說你與瓦剌使者往來密切,恐有私通!徐提督,你當時也在場,你忘了嗎?”他想拉石崇、徐靖下水,若二人被牽連,或許能讓舊黨再尋機會反擊。

謝淵眼神一凜:“你提石崇?那我倒要問你,德佑年間你任禦史,為何從不彈劾石崇‘私調鎮刑司密探監視朝臣’?為何從不彈劾徐提督‘包庇鎮刑司舊吏’?反而在天德年間,突然彈劾我‘不救君父’?你收了石崇多少好處,要為他做鷹犬?”周德的身體猛地一震,臉色從白轉青——當年石崇贈他五千兩白銀、許他吏部侍郎之位的事,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張啟適時開口:“周大人,玄夜衛查獲石崇親信供詞,稱‘天德年間石崇設宴邀你商議彈劾謝大人,贈銀五千兩,許以吏部侍郎’,還有石崇的密信為證。徐提督,你是否知曉此事?”徐靖連忙搖頭:“臣不知!臣雖與石崇同屬舊黨,卻從未參與構陷,此前包庇舊吏,已向陛下請罪,願受懲處。”周德聽到“密信”,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冷汗浸濕了囚服領口:“不……不是的!是石崇逼我的!他說若我不彈劾你,便殺了我的妻兒!”

此時,刑部尚書周鐵手持《大吳律》與聖旨,在刑部侍郎劉景的陪同下進入牢房:“奉陛下旨意,宣讀判罰:周德誣告忠良、參與構陷,按《大吳律?誣告律》,判邊地流放三千裡,永不敘用,三日後押解;石崇身為鎮刑司副提督,失察縱容舊黨構陷,削密探調度權,罰俸三載,仍留原職,受玄夜衛實時監察,不得乾預刑獄勘驗;徐靖身為詔獄署提督,包庇舊吏、拖延罪證核驗,詔獄署日常事務歸玄夜衛北司代管,仍留提督虛銜,罰俸兩載,受刑部監察。”

周德聽到“流放不變”,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破滅,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謝陛下開恩!謝大人開恩!我定在邊地好好改造!”周鐵繼續道:“周德,你需如實供述石崇舊黨殘餘,若能協助肅清,可在流放地減輕勞役。”周德連忙點頭:“我招!石崇舊黨還有吏部主事王慶、理刑院評事劉達……他們藏在城外破廟,私藏了石崇與瓦剌的密信!”

謝淵看向徐靖與張啟:“徐提督,張大人,煩請你二人即刻帶玄夜衛去破廟查抄,務必將舊黨殘餘一網打儘。”徐靖躬身應道:“臣遵旨。”張啟也道:“屬下這就去辦。”二人轉身離去,徐靖步履沉重——他雖留任,卻已淪為虛職,再無往日權勢;張啟則神色堅定,深知監察石崇、徐靖,是此後的重要職責。

在周鐵的追問下,周德斷斷續續坦陳更多實情:“德佑年間,謝大人變賣田產時,我還去看過,他府中隻剩幾間舊房,夫人縫補舊衣;謝夫人典當嫁妝,哭著說‘隻要能救太上皇,什麼都舍得’……我都記得,可石崇說若我不彈劾你,就殺了我的兒子……我隻有一個兒子,我不能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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