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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0章 老驥伏櫪心猶壯,潛龍出淵氣自奇(1 / 2)

卷首語

《大吳通鑒?宗室紀》載:蕭桓與昌順郡王蕭櫟禦殿敘舊,談及十七年前桓督戰大同禦瓦剌事。桓自禦案抽屜取舊玉扣,青白玉質,邊緣為歲月摩挲得圓潤,正麵淺刻“桓”字,指腹撫之語曰:“此乃賢弟昔年所贈平安符,朕困南宮寒夜,無炭火取暖,常攥此扣憶你‘守朝’之諾,心方稍慰。”

櫟聞之,垂眸憶昔年掌內務府時,夜宿值房核後宮用度、朝官俸祿賬冊,三更不寐以防疏漏,卻隱而未提“借賬冊夾層遞密信於謝淵”之事——彼時石遷把持內廷,櫟恐南宮桓受凍,暗將宮監換班時辰、瓦剌使者行蹤書於桑皮紙,藏賬冊夾層托老總管遞往兵部,助謝淵精準送棉衣、藥材。

時玄夜衛北司探子喬裝內侍侍側,袖藏密錄簿,細錄櫟“指尖反複蹭過袖口舊痕、攥袖時指節先白後鬆”之態,察桓“語帶兄友之溫,眸光卻暗察櫟神色變化”之狀。此憶非僅追念舊年,實為天德朝帝權穩固後,君知臣心而不宣、臣表臣服而藏功之權界校準——玉扣為媒,綰係兄弟舊情;舊話為表,遮掩權力權衡;權分寸為裡,暗定宗室與帝權之規。終以此番敘舊,成天德朝宗室安分、帝權不逾之隱性契約。

禦殿茶煙嫋嫋纏玉扣,十七年舊事沉沉壓心尖。那枚磨亮的玉“桓”字,映著權力更迭後最謹慎的兄弟溫情,也刻著君臣之間最分明的權界——半是溫潤舊物牽故念,半是冷硬規矩定朝綱。

龍潛吟

龍遊淺底十有七,南宮寒夜雪封席。

玉扣溫懷思故契,鐵欞映月誌難移。

玄夜偵奸除佞黨,謝淵扶國固邊圻。

宗藩守分循新製,朝列澄明掃舊泥。

老驥伏櫪心猶壯,潛龍出淵氣自奇。

一旦乘雲歸瀚海,江山萬裡複輝輝。

莫言久困消磨誌,且看中興待我施。

日月同光昭帝德,春秋永固鎮華夷。

禦殿內的銀絲炭燃得愈發穩,火光明滅間,蕭桓從禦案抽屜中取出一枚青白玉扣——玉質溫潤,邊緣已被摩挲得圓潤,正麵刻著的“桓”字雖淺,卻透著經年的光澤。他指尖捏著玉扣,指腹反複蹭過“桓”字,目光落在蕭櫟身上,語氣裡卸去了幾分帝王的凜冽,添了十七年前的溫軟:“賢弟還記得這枚玉扣嗎?十七年前朕要去大同督戰瓦剌,前夜在你內務府的值房,你從袖中掏給我的,說‘皇兄帶在身上,保平安’。”

蕭櫟的目光瞬間被玉扣吸住,指尖下意識蜷縮——那玉扣是他當年尋內務府玉匠特製的,選的是永熙帝遺留的邊角料,刻字時特意讓玉匠淺琢,怕太張揚。他喉間滾了滾,才緩緩開口:“皇兄竟還帶在身邊……臣弟還以為,早隨當年的兵戈丟了。”這話裡藏著試探,他想知道,蕭桓是否還記得玉扣背後,那些沒說透的托付。

蕭桓將玉扣放在掌心翻轉,火光照在玉上,映出細碎的光斑:“丟不了。大同督戰時,這玉扣曾替朕擋過一箭——箭頭擦著玉扣飛過,隻蹭破了龍袍。後來朕困南宮,寒冬裡沒有炭火,夜裡就攥著它,想著你當年說‘臣弟定給你守好朝堂’的話,心裡就暖些。”他刻意提“擋箭”“南宮攥玉”,是想讓蕭櫟知道,這份舊情他從未忘,卻也在暗裡察蕭櫟的反應——若蕭櫟隻認“守朝”,便顯安分;若提其他,便需再辨。

蕭櫟的肩背微微放鬆,卻仍不敢直視蕭桓的眼睛,隻垂眸盯著金磚縫裡的細塵:“臣弟當年剛接內務府,連賬本都理不順,夜夜在值房核到三更,就怕漏了後宮用度、朝官俸祿,讓皇兄在前線分心。”他隻提“核賬”,隱去了“核賬”時藏在賬本夾層裡的密信,指尖卻無意識地蹭過袖口——那裡曾是藏密信的地方,如今雖空,卻仍留著當年的緊張感。

殿側的玄夜衛探子喬裝內侍)垂著頭,拂塵遮住半張臉,指腹在袖中密錄簿上飛快書寫:“桓出玉扣憶大同事,言南宮攥玉;櫟憶核賬,未提他事,指尖蹭袖顯局促。”炭盆裡的銀絲炭“劈啪”一聲,火星濺到金磚上,探子眼角餘光掃過蕭櫟,見他鬢角已沁出細汗,便在“局促”後添了個“汗”字。

蕭桓見蕭櫟隻提核賬,便順著話頭往下說:“朕記得你當年值房的燭火,總比彆處亮半宿。有次朕深夜從兵部過,見你趴在賬本上打盹,麵前還攤著‘後宮胭脂庫用度’的單子,嘴角還沾著墨漬——後來朕讓內務府給你添了兩盞琉璃燈,你還上書說‘臣弟不敢逾製’。”他說的是實情,卻也在暗裡提醒蕭櫟“君臣有製”,即便當年,也需守規矩。

蕭櫟的眼眶微微發熱,那些被遺忘的細節,蕭桓竟都記得。他抬手揉了揉眼角,聲音輕了些:“皇兄體恤,臣弟至今記得那琉璃燈的光——比尋常燭火暖,照在賬本上,連數字都清楚些。”他頓了頓,話鋒微轉,卻仍繞著賬本:“隻是後來……皇兄被困南宮,內務府被鎮刑司的人把持,臣弟再想核賬,也得看石遷的臉色。有次為了查‘南宮月例’,臣弟還被石遷的人攔在門外,說‘宗室不得乾預內廷’。”他提石遷,是想將“未能多關照南宮”的緣由推給舊黨,也暗表自己與舊黨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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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桓的指尖停在玉扣上,語氣冷了幾分:“石遷那廝,當年就敢擅權,若不是謝淵在邊鎮穩住防務,朕恐怕回不來。”他刻意提謝淵,是想引蕭櫟說與謝淵的交集——玄夜衛曾查到,南宮年間有“內務府賬本遞至兵部”的記錄,卻未查清是誰所遞,如今正好借回憶探探。

蕭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蕭桓在等什麼,卻不敢直接承認。他端起桌上的涼茶,抿了一口,借茶水壓下喉間的澀意:“謝大人忠勇,臣弟隻在朝會上見過幾次,聽人說他當年為了籌贖金,連祖宅都賣了——這樣的忠臣,是大吳的福氣。”他繞開“遞賬”,隻讚謝淵,既表認同,又避敏感。

探子在密錄簿上添道:“桓提謝淵,櫟讚其忠,避談交集。”他見蕭櫟端茶時手微顫,便又補了“持盞顫”三字——這些細微的反應,都是蕭桓要的“人心佐證”。

蕭櫟放下茶盞,目光落在禦案上的《江南收成奏疏》上,卻走神想起十七年前的那個深夜——石遷把持內務府後,他怕南宮的蕭桓受凍,便趁“核舊賬”的由頭,將宮監監視南宮的換班時辰、瓦剌使者在京的落腳點,寫在極薄的桑皮紙上,折成小方塊,藏在“後宮胭脂庫用度賬”的夾層裡,再讓內務府老總管以“送舊賬至兵部核驗”的名義,遞到謝淵手中。

那三次遞賬,每次都像走在刀尖上——第一次,老總管被鎮刑司的人盤查,好在賬本太厚,才沒被發現;第二次,瓦剌使者突然改變落腳點,他連夜改密信,手指被墨汁染黑;第三次,石遷懷疑他,派人盯了他三日,他隻能裝病臥床,才躲過盤問。這些事,他從未對人說過,連府裡的管事都不知,如今蕭桓提起玉扣、提起謝淵,他竟有些怕——怕蕭桓知道後,說他“私通外臣”;又怕蕭桓不知道,自己這些年的隱忍便沒了痕跡。

“賢弟在想什麼?”蕭桓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蕭櫟的思緒。蕭櫟猛地回神,見蕭桓正拿著玉扣,遞到他麵前:“這玉扣,你當年刻‘桓’字時,是不是特意讓玉匠淺琢?朕後來才發現,反麵還有個‘櫟’字,被玉紋遮著,不仔細看找不到。”

蕭櫟低頭一看,果然見玉扣反麵有個極淺的“櫟”字,被一道天然玉紋攔著,若不翻轉到特定角度,根本看不見。他的眼眶瞬間紅了——當年刻雙字,是想“兄弟同守”,後來蕭桓被困,他便再也沒敢看這玉扣的反麵。“皇兄……”他剛開口,聲音就帶了顫,連忙彆過臉,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蕭桓將玉扣推回他麵前:“你留著吧。當年你贈朕平安,如今朕還你念想——往後見這玉扣,就想起咱們兄弟當年,也想起大吳的根基,是靠‘守’出來的。”他說“守”,既指當年蕭櫟守朝,也指如今蕭櫟需守宗室本分,話裡藏著期許,也藏著警告。

蕭櫟攥著玉扣,掌心的溫度透過玉傳來,卻暖不透心底的忐忑。他想開口問“皇兄是否知道密信”,話到嘴邊卻變成:“臣弟……謝皇兄賜還。臣弟定當好好收著,不忘當年‘守’的本分。”他終究沒敢提密信,怕打破這微妙的平衡。

蕭桓看著他攥緊玉扣的手,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玄夜衛雖沒查到“誰遞密信”,但“內務府賬本遞兵部”的時間,與蕭櫟“核舊賬”的時間完全重合,再加上蕭櫟此刻的反應,答案已很明顯。但他沒點破——有些事,說透了反而生隙,不如讓它藏在玉扣裡,成兄弟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端起桌上的涼茶,對殿外喊:“再換一壺熱的雨前茶來。”內侍很快端來新茶,茶湯嫩綠,熱氣嫋嫋。蕭桓為蕭櫟斟上,道:“彆總想著過去的事了,說說現在——劉煥剛遞來江南收成奏疏,今年水災過後,糧價竟比去年還低些,多虧陳忠調度及時,把邊鎮餘糧調了些過去。”他刻意轉話題到江南收成,是想讓蕭櫟知道,朝局已穩,無需再提過往的“暗助”,安心做安分郡王便好。

蕭櫟順著話頭應道:“劉煥大人管糧餉是一把好手,陳忠侍郎也勤勉,江南百姓能安穩過冬,全靠他們。臣弟外邸附近的糧店,近日也降了價,百姓都在說陛下英明。”他隻讚朝臣、頌帝王,絕口不提自己,顯儘臣服。

探子在密錄簿上寫下:“桓轉話江南收成,櫟讚朝臣頌帝,顯安分。”他見蕭桓嘴角露出淺淡的笑,便又添了“桓麵露悅色”——這場回憶的博弈,終以“舊情不丟,權界不越”落下半場。

蕭櫟捧著熱茶杯,指尖的暖意讓他想起南宮的寒夜——那時他聽說蕭桓連棉衣都不夠,便想送些過去,卻被石遷攔著,說“宗室不得私通被囚帝”。後來他才想到“遞密信”的法子,讓謝淵借“邊鎮犒軍”的名義,給南宮送了兩批棉衣,還夾了些驅寒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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