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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4章 霜刃難封青史筆,公道千秋照濁波。(1 / 2)

卷首語

《大吳通鑒?德佑朝紀事》載:

“天德三年,謝淵將伏法西市,斬前一辰,自詔獄出。其神色坦然無怖,步履沉穩如恒,雖著粗布囚服,猶存正一品太保之凜然。途中文武官吏或避匿簷下,或側目垂首,莫敢與視;百姓夾道,垂淚沾襟,或私奉香燭於路側,或暗擲紙錢於塵埃,皆為忠良扼腕。玄夜衛緹騎前後押護,鎮刑司甲士沿街布防,官官相護之網,密布街巷,無隙可乘。時則風悲於野,雲暗於天,市廛寂然,無複往日喧囂,唯囚車軲轆軋石,聲沉如歎,與民心戚戚相和,此乃忠良蒙冤之實錄,江山危殆之明征也。”

史評:《通鑒考異》曰:

“謝淵赴刑之途,雖僅一辰、數裡之遙,然世道冷暖、人心向背,儘現於此。其神色坦然,非不懼死,乃忠節之所凝、初心之所守也——一生守京師、活萬民、安北疆,功德在民,故臨難而不改其誌。百姓夾道垂淚,隱忍而不敢發,非無怒也,乃民心之所向、公道之所係也——知其冤而不能救,唯以沉默寄悲,以微行表意,此民心得失之關鍵也。奸臣朋比構陷,羅織罪名,非私怨也,乃權柄失製之惡、綱紀崩壞之征也——鎮刑司擅捕,詔獄署濫刑,吏部構陷,總務府助虐,官官相護,廢法亂紀,此封建王朝積弊之顯征也。

途短而史長,人微而道大。其理昭然:權無製衡則奸佞肆,法無公守則忠良隕,民心不違則公道不泯。謝淵之赴死,非個人之悲,乃製度之痛;百姓之隱忍,非懦弱之征,乃正義之基。此途非僅一人赴死之徑,實為後世鑒戒之鏡:守忠節者雖死猶生,肆權惡者雖榮必辱,順民心者江山永固,逆天道者社稷難存。”

赴刑

詔獄霜寒誌不磨,囚車轣轆赴西阿。

孤懷磊落羞群醜,故老吞聲泣路隅。

權奸誤國遮天日,忠骨撐天撼嶽河。

霜刃難封青史筆,公道千秋照濁波。

詔獄天字一號囚室,青黑條石砌壁,縫隙間滲著終年不散的寒氣,唯一的小窗透進昏沉的光,勉強照亮室內一角。謝淵斜倚壁立,身著粗布囚服,卻依舊背脊挺直如鬆,沒有絲毫佝僂。他抬手,緩緩撫平囚服上的褶皺,指尖劃過粗糙的布料,動作沉穩而舒緩,仿佛不是身處絕境,而是在兵部衙署整理朝服。

囚室之內,無多餘陳設,唯有一張石床、一方石案,案上放著半盞冷茶,早已結了薄冰。謝淵目光掃過石案,落在案角那一縷從窗縫飄入的枯草上,枯草枯黃卷曲,卻仍帶著一絲韌勁。他心中微動,想起北疆的野草,無論風沙如何肆虐,來年依舊破土而出,正如民心不死,公道不滅。

他閉上眼,腦海中沒有怨憤,沒有恐懼,隻有過往的片段:永熙帝臨終前的囑托,字字懇切;北疆城頭與嶽謙並肩守夜,朔風卷著黃沙,將士們眼中的堅定;晉豫災區,百姓接過糧米時的淚光,質樸而真摯。這些片段如暖流,淌過心田,讓他愈發坦然——一生為國為民,無愧天地,足矣。

石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鐵鏈拖地的刺耳聲響,越來越近。“謝淵,時辰到了,隨我等上路!”緹騎的聲音冰冷生硬,不帶一絲情感。謝淵緩緩睜開眼,目光澄澈如鏡,沒有絲毫波瀾,他微微頷首,聲音沙啞卻沉穩:“勞煩。”

兩名緹騎推門而入,手中握著鐵鏈,想要上前束縛。謝淵抬手阻止,語氣平靜:“無需鐵鏈,我自行隨你們去便是。”緹騎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也不敢違逆——魏進忠雖下令嚴加看管,卻也忌憚謝淵的威望,不敢太過折辱。

謝淵邁步走出囚室,囚服的下擺掃過冰冷的地麵,發出輕微的摩擦聲。走廊兩側,玄夜衛南司的密探靠牆而立,目光冰冷地盯著他,手中的繡春刀泛著寒光。謝淵目不斜視,腳步沉穩,每一步都踏得堅實,仿佛不是走向刑場,而是走向朝堂,走向他畢生守護的家國。

走廊儘頭,詔獄署提督徐靖站在陰影中,清瘦的臉上滿是陰鷙。他看著謝淵從容的模樣,心中莫名一堵,厲聲嗬斥:“謝淵,死到臨頭,還敢故作姿態!你通敵謀逆,罪該萬死,今日便是你的報應!”

謝淵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徐靖,目光平靜無波,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徐靖,你我同朝數載,我謝淵一生光明磊落,通敵謀逆之罪,不過是你們官官相護、羅織的罪名。我今日赴死,非為一己之命,實為天下公道。而你,與魏進忠、李嵩、石崇之流,構陷忠良,禍亂朝綱,終將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徐靖氣得臉色鐵青,想要發作,卻被身旁的鎮刑司緹騎統領攔住:“徐大人,時辰不早了,魏大人還在刑場等著,莫要誤了行刑。”徐靖狠狠瞪了謝淵一眼,拂袖而去,心中暗忖:待你身首異處,看誰還為你說話!

謝淵不再理會,繼續前行,腳步依舊沉穩,背影挺直如鬆,在昏沉的詔獄走廊中,如一束不滅的光,刺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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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獄大門外,一輛玄鐵囚車早已等候,車輪粗壯,碾在青石板上能發出沉悶的聲響。緹騎想要請謝淵上車,謝淵卻擺了擺手,自己邁步踏上囚車,動作從容不迫,沒有絲毫踉蹌。他在囚車中坐下,背脊依舊挺直,目光望向遠方,仿佛能穿透層層烏雲,看到北疆的烽火,看到晉豫的田野。

“出發!”緹騎統領高聲下令,兩名緹騎牽著囚車的韁繩,緩緩前行,其餘緹騎簇擁在兩側,手中的長槍斜指地麵,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玄夜衛南司的密探則分散在街巷兩側,身著便服,腰佩繡春刀,目光銳利如鷹,排查著任何可疑動向。

按《大吳官製》,押解重犯需由鎮刑司緹騎主導,玄夜衛密探輔助,此次押解更是調動了雙倍人手,顯露出徐黨對謝淵的忌憚——他們怕京營舊部異動,怕百姓請願,更怕秦飛等人趁機劫囚。

囚車緩緩駛過詔獄所在的街巷,兩側的房屋緊閉門窗,卻能看到窗縫後隱隱晃動的人影,那是百姓們在偷偷探望。謝淵目光掃過窗縫,心中了然,這些百姓,大多是曾受他恩惠之人,如今卻因忌憚玄夜衛的監控,不敢公然露麵,隻能以這種方式為他送行。

行至街角,一名老嫗突然從巷口衝出,手中捧著一碗熱粥,想要遞到囚車前:“謝大人,您喝點粥吧!”可她剛跑出兩步,便被兩名玄夜衛密探攔住,密探厲聲嗬斥:“大膽刁民,竟敢為逆臣遞食,不怕治罪嗎?”

老嫗被推搡在地,熱粥灑了一地,冒著熱氣。她抬起頭,望著囚車中的謝淵,淚水順著皺紋縱橫的臉頰滾落:“謝大人,您是忠臣啊!老天不公啊!”謝淵心中一暖,對著老嫗微微頷首,聲音沉穩:“老人家,保重身體,公道自在人心。”

密探想要對老嫗動手,卻被謝淵的目光震懾,動作頓了頓。這時,緹騎統領開口:“勿要節外生枝,驅離便可。”密探狠狠瞪了老嫗一眼,將她拖拽回巷中。謝淵看著老嫗被拖走的背影,心中沒有怨憤,隻有對百姓的牽掛——他一生所求,便是百姓安居樂業,如今雖自身難保,卻仍盼著他們能平安順遂。

囚車繼續前行,沿途不時有百姓想要靠近,卻都被密探與緹騎攔下。他們或捧著香燭,或拿著水果,或隻是站在遠處,默默流淚,眼中滿是悲戚與不舍。謝淵知道,這些百姓的隱忍,不是怯懦,而是對他的保護——他們怕自己的衝動,會給謝淵帶來更多的折辱,也怕自己遭到徐黨的報複。

玄夜衛密探將這些情況一一上報給徐靖,徐靖在後方的馬車上聽著,陰柔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哼,不過是些無知愚民,掀不起什麼風浪。傳令下去,再加強戒備,若有敢公然鬨事者,格殺勿論!”他身旁的鎮刑司主事附和道:“徐大人英明,有鎮刑司與玄夜衛聯手,定能確保行刑萬無一失。”

謝淵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聽在耳中,心中卻愈發平靜。他知道,徐黨的囂張隻是暫時的,百姓的隱忍終將化為力量,而他的死,會成為這力量的火種,終有一天,會燎原。

囚車駛過繁華的街巷,往日裡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的街道,如今卻一片死寂。街邊的商鋪儘數關門,門板上貼著“停業一日”的告示,那是徐黨強行要求的,怕商鋪開門吸引人群聚集。可即便如此,街巷兩側的屋簷下、牆角處,仍擠滿了沉默的百姓。

百姓們大多身著素衣,有的懷揣著謝淵的畫像,畫像被小心翼翼地藏在衣襟裡,生怕被密探發現;有的手中攥著曬乾的艾草,那是當年晉豫大旱時謝淵教他們種植的作物,如今成了他們感念恩德的信物;還有的牽著孩子,孩子不懂發生了什麼,卻被父母緊緊捂住嘴,隻能用懵懂的眼神望著囚車中的謝淵,感受著空氣中的壓抑。

一名年輕書生,站在人群中,手中握著一卷書冊,那是謝淵編纂的《軍政輯要》。他望著囚車中的謝淵,眼中滿是悲憤與不甘,想要高聲呐喊,卻被身旁的老秀才拉住。老秀才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無奈:“不可魯莽,留得青山在,日後方能為謝大人昭雪。”書生死死攥緊書冊,指節泛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終究沒有發聲。

街邊的茶攤老板,偷偷從門縫中探出頭,看著囚車駛過,手中捧著一碗熱茶,茶水早已涼透,卻遲遲沒有放下。他想起當年謝淵微服私訪,在他的茶攤歇腳,曾對他說:“百姓安居樂業,便是為官者的本分。”如今,這位為民著想的忠臣,卻要身首異處,茶攤老板心中一陣酸楚,悄悄抹了把眼淚。

玄夜衛密探在人群中穿梭,不時厲聲嗬斥:“不許聚集!不許窺探!謝淵通敵謀逆,罪該萬死,誰敢同情逆臣,便是同罪!”可百姓們雖有畏懼,卻並未散去,隻是默默後退幾步,依舊堅守在原地,用沉默表達著抗議。

謝淵的目光緩緩掃過人群,與一張張悲戚的臉龐對視。他看到了老嫗眼中的淚光,看到了書生眼中的悲憤,看到了茶攤老板眼中的惋惜,心中滿是溫暖。他知道,自己的一生沒有白費,百姓的心中自有公道,即便徐黨能操控權力,能偽造罪證,卻永遠無法抹去他在百姓心中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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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車駛過一座石橋,橋下的河水渾濁,倒映著陰沉的天空,也倒映著囚車中的謝淵。謝淵望著水中的倒影,看到自己雖身著囚服,卻依舊目光堅定,心中微微一笑。他想起永熙帝曾對他說:“謝淵,你是大吳的柱石,有你在,江山便穩。”如今,柱石將傾,可他相信,隻要民心不死,大吳的江山便不會真正崩塌。

人群中,一名北疆老兵突然單膝跪地,對著囚車的方向重重磕頭,額頭磕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身後,幾名老兵也紛紛跪地,齊聲喊道:“謝大人,保重!”聲音不大,卻穿透了死寂的街巷,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緹騎想要上前驅趕,謝淵卻開口:“他們隻是一片赤誠,何必為難?”緹騎統領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下令——他也曾是謝淵麾下的兵士,雖如今受製於人,卻仍對謝淵心存敬畏。老兵們磕完頭,站起身,望著囚車遠去的方向,淚水縱橫。

西市刑場的高台上,魏進忠與徐靖並肩而立,身後站著吏部侍郎張文、總務府總長石崇等徐黨親信。魏進忠身著從一品鎮刑司提督常服,腰束玉帶,陰柔的目光掃過下方的布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徐大人,你看這布防,鎮刑司的甲士、玄夜衛的密探、京營的輔兵,三重防線,密不透風,就算秦飛、嶽謙有異動,也休想靠近刑場半步。”

徐靖身著從二品詔獄署提督官袍,清瘦的臉上滿是篤定:“魏大人運籌帷幄,自然萬無一失。謝淵那老匹夫,今日必死無疑,待他一死,我們便可按計劃清除‘謝黨’餘孽,將六部、京營、玄夜衛儘數掌控,到那時,連蕭桓也得看我們的臉色行事。”

張文上前一步,躬身道:“魏大人、徐大人英明。吏部已擬定好‘謝黨’名單,共計五十餘人,待謝淵伏法後,便可下令鎮刑司與詔獄署聯合抓捕,打入詔獄審訊,迫使其攀咬更多異己,徹底清除朝堂中的反對力量。”

石崇也接口道:“總務府已凍結‘謝黨’餘孽的財產,同時停止了京營的部分軍需供應,嶽謙就算想異動,也沒有糧草支撐。另外,我已令戶部侍郎陳忠調撥糧草,保障鎮刑司與詔獄署的後勤,確保清查行動順利進行。”

四人相視一笑,眼中滿是心照不宣的狠厲。他們深知,今日不僅是處死謝淵,更是他們鞏固權力的關鍵一步。按《大吳官製》,處決重犯需經三法司會審,需祭告太廟,可他們卻繞過祖製,僅憑蕭桓的倉促朱批便要行刑,這背後,是他們官官相護、權力交織的結果——魏進忠掌緝捕,徐靖掌審訊,李嵩掌任免,石崇掌財權,四人聯手,早已架空了皇權,掌控了朝堂。

“不過,”徐靖突然神色一凝,“秦飛被軟禁在玄夜衛北司,雖行動受限,卻仍有不少親信,我們不可掉以輕心。另外,嶽謙在京營中威望甚高,將士們多是謝淵的舊部,若他們得知謝淵伏法,恐引發嘩變。”

魏進忠冷哼一聲:“秦飛身邊布滿了玄夜衛南司的密探,他若敢異動,即刻便可將其拿下。至於嶽謙,京營的軍需被我們掌控,他若敢嘩變,便是自取滅亡。更何況,我們已令鎮刑司的密探潛入京營,監控著每一位將領的動向,一旦有異動,便可先下手為強。”

石崇補充道:“還有邊軍那邊,李默雖想為謝淵請願,可我們已令鎮刑司密探前往邊鎮,監控邊軍的動向,同時令戶部停止對邊軍的糧餉供應,他們就算想異動,也有心無力。”

四人一番商議,進一步的部署逐漸清晰。他們的每一步計劃,都透著算計與狠辣,利用官製的漏洞,官官相護,將權力用到了極致。高台上的陽光被烏雲遮蔽,他們的身影在昏暗中顯得格外猙獰,仿佛是吞噬忠良的惡鬼。

魏進忠望著遠處緩緩駛來的囚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來了。謝淵,你這一生,守京師、活萬民、安北疆,功績赫赫,可到頭來,還不是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這就是與我們作對的下場!”

徐靖也附和道:“他若識時務,早日認罪,指認嶽謙、秦飛等人,或許還能留得全屍,可他偏偏冥頑不靈,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便讓他嘗嘗身首異處的滋味,也讓天下人看看,與我們作對的下場!”

高台上的徐黨親信們紛紛附和,歡聲笑語在死寂的刑場中顯得格外刺耳,與下方百姓的悲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沉浸在權力的快感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正在將自己推向民心的對立麵,推向曆史的審判台。

囚車緩緩駛向刑場,謝淵的目光掃過沿途的布防,鎮刑司的甲士列陣如鐵,玄夜衛的密探暗藏殺機,京營的輔兵封鎖街巷,心中了然——這便是徐黨官官相護的成果,為了處死他,他們動用了幾乎所有能調動的力量。

可他心中沒有絲毫畏懼,隻有對家國的牽掛。他想起北疆的將士,如今邊軍換防,徐黨是否會趁機安插親信?是否會克扣軍餉?他想起晉豫的百姓,如今春耕已至,徐黨的苛政是否會讓他們再次陷入困境?他想起京師的同僚,劉玄、周鐵、嶽謙、秦飛等人,是否會遭到徐黨的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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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牽掛,如暖流般淌過他的心田,讓他更加堅定了赴死的決心。他知道,自己的死,或許能讓徐黨放鬆警惕,或許能為劉玄等人爭取時間,或許能讓百姓更加清醒地認識到徐黨的真麵目。

他想起當年安定門保衛戰,北元鐵騎十萬壓境,京師危在旦夕,是他力排眾議,親自坐鎮城頭,與將士們同甘共苦,堅守了三個月,最終擊退了北元鐵騎。那時,他也曾麵臨絕境,可心中的信念從未動搖——守護大吳,守護百姓。如今,絕境再現,他的信念依舊如初。

囚車駛過一片農田,田地裡的莊稼剛出苗,嫩綠的葉片在寒風中微微顫抖。謝淵望著這片農田,想起當年晉豫大旱,土地乾裂,顆粒無收,是他帶著官吏們挖井開渠,分發糧種,手把手教百姓耕種,才讓無數百姓得以存活。如今,莊稼長勢良好,百姓們或許能有個好收成,他心中稍稍寬慰。

他轉頭看向西側,那是北疆的方向。他仿佛看到了烽火台上的兵士,正警惕地望著遠方;看到了軍營中的將士,正在刻苦訓練;看到了邊境的百姓,正在安居樂業。他心中默念:“將士們,百姓們,我謝淵不能再守護你們了,但你們一定要堅守,一定要平安。”

身旁的緹騎看著謝淵的模樣,心中滿是複雜。他們大多知道謝淵是忠臣,卻因身在其位,不得不受製於人。一名緹騎忍不住開口:“謝大人,您後悔嗎?”謝淵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為國為民,何悔之有?”緹騎沉默了,心中滿是敬佩與愧疚。

囚車越來越近,刑場的肅殺之氣愈發濃重。謝淵能看到高台上的魏進忠、徐靖等人,他們正用得意的目光望著他,仿佛在欣賞自己的戰利品。謝淵心中沒有怨憤,隻有一絲淡淡的嘲諷——他們以為處死了他,就能掌控一切,卻不知民心才是真正的江山,失去了民心,他們的權力終將崩塌。

他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永熙帝的囑托、百姓的笑臉、將士的呐喊、北疆的風沙、災區的炊煙。這些畫麵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他一生的底色,也支撐著他坦然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

囚車接近刑場,百姓們的情緒愈發激動,卻依舊保持著隱忍。他們看著囚車中的謝淵,眼中的悲戚愈發濃重,有的偷偷抹淚,有的攥緊拳頭,有的默默祈禱,用各種無聲的方式為謝淵送彆。

一名年輕女子,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站在人群的邊緣。她的丈夫曾是謝淵麾下的兵士,在北疆戰死,是謝淵親自為她送去了撫恤金,還安排她在驛站做了一份差事,讓她得以養活自己和孩子。她望著囚車中的謝淵,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嬰兒的臉上。嬰兒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悲傷,嗚嗚地哭了起來,哭聲在死寂的街巷中格外刺耳。

玄夜衛密探想要上前驅趕,卻被周圍的百姓攔住。百姓們沒有說話,隻是用堅定的目光望著密探,密探被看得心中發怵,終究沒有上前。女子對著囚車的方向深深鞠躬,口中喃喃:“謝大人,您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您。”

一名老秀才,手中拿著一卷《論語》,站在人群中,高聲朗誦:“誌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百姓們紛紛附和,朗誦聲越來越大,穿透了死寂的街巷,傳入高台上徐黨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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