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堂鼓聲在清晨響起,寺卿衛誦捧著“江南十才子案”的平反文書,對鄭衡道:“魏黨當年偽造的供詞,連時間都對不上,依謝公‘定罪必憑證’之法,一戳就破。”文書上,十位才子的冤屈一一洗清,落款處“以謝公之法,還忠良清白”九個字,是三法司官員共同的筆跡。
左都禦史虞謙帶著禦史巡按江南,剛到蘇州便查出知府貪墨賑災銀的大案。審訊時,兩名書吏分坐兩側,一人楷書,一人行書,逐字記錄供詞,知府想翻供都無從抵賴。“謝公當年就是這樣查貪腐的,”虞謙拍著案上的遺策,聲音沉痛,“他用這法子救下無數冤民,自己卻落得個含冤而死的下場,我們如今不過是循著他的路走。”
蕭桓親審魏進忠的黨羽,堂下罪犯被鐵鏈鎖著,供出當年誣陷謝淵的細節:“是魏公公讓我們偽造降書,私改謝大人的奏疏,把‘請餉’改成‘通敵’……”“住口!”蕭桓怒拍驚堂木,禦座後的龍紋都似在震顫,“謝公臨危受命,守京師、安邊防,忠肝義膽昭然天下,爾等竟敢構陷忠良!”他當庭宣判極刑,轉身望著牆上謝淵的畫像,聲音哽咽:“謝公,朕為你報仇了。”
刑科給事中馮謙近日複核刑案,駁回了一起“偷牛者判斬”的案子。他拿著謝淵編寫的《刑案集要》,對下屬道:“謝公說‘法者,保民而非害民’,偷一頭牛便要償命,這是苛法,不是良法。”書桌上,謝淵的審案筆記被翻得卷了邊,每一頁都寫著“民為邦本,法為天”,墨跡早已乾透,卻依舊透著溫度。
江南十才子的後人捧著謝淵當年藏匿的詩稿,跪在宮門前哭拜。odest的那位老者須發皆白,雙手舉著詩稿:“陛下,這是謝大人當年冒死藏下的,正是靠著這些,我們父輩的冤屈才有機會昭雪!”蕭桓親自走下丹陛扶起他們,指著朝堂道:“謝公以命護你們的父輩,如今朕以法護天下蒼生,這都是他的遺願。”夕陽下,詩稿上的墨跡與宮牆的朱紅相映,鮮亮如血。
河南田埂上,新麥青青,布政使柳恒站在田邊,看著農民用“分段育苗法”栽種秧苗,笑得眼角堆起皺紋:“這是謝公當年在河南試成的法子,如今畝產比舊穀增三成,百姓再也不用愁餓肚子了。”老農李伯端來一碗新麥粥,粥香濃鬱:“柳大人,這都是托陛下和謝公的福,我們總算能頓頓吃飽飯了。”
錢溥在災區核查賑災銀,每一戶的簽收冊都記得清清楚楚,誰領了多少糧、多少銀,按的手印都清晰可辨。“謝公說‘賑災銀是救命錢,一粒米都不能貪’,”他看著災民領到糧種時的笑臉,想起謝淵當年在獄中寫“災年免賦”時的場景——殘燭下,謝淵咳著血寫疏,隻為讓災區百姓能多活一條命。
蕭桓微服來到江南農桑學堂,窗內傳來朗朗書聲,學生們正在讀謝淵編寫的《農桑要術》。太醫院院判方明正指著掛圖講解:“這是謝公當年請我院編的作物醫方,按這個法子,稻子就不容易生蟲。”蕭桓拿起一本課本,扉頁上“民富則國強”五個字,正是謝淵的手跡,筆鋒剛勁,透著對蒼生的牽掛。
右仆射邢湛督查宮殿修繕,看著堆在角落的魏黨遺留建材,下令道:“這些木料、磚瓦都留著修水渠,謝公說‘非急務則停役省費’,宮殿修得再華麗,不如讓百姓多一條活命的渠。”他遞上賬目,節省的開支正好夠江南再修三條水渠——這正是謝淵“減徭省役”的深意:把民力用在民生上,才是真正的治國之道。
夜色中的蘇州城,燈火萬家,百姓在街頭傳唱著新的歌謠:“謝公策,陛下行,稻米香,百姓寧;河無水,邊無兵,家家有糧笑盈盈。”蕭桓站在新建的謝公祠前,聽著這質樸的歌謠,忽然徹悟謝淵最可貴的地方——他的眼裡沒有權位,沒有虛名,隻有百姓的灶火、田地裡的莊稼、河渠裡的清水,每一條策論,都係著蒼生的冷暖。
戶部尚書徐英捧著財政報表入宮時,步履都比往常輕快。“陛下,鹽鐵改革成效顯著,漕運河道也已疏通,如今國庫存銀已夠三年支用!”報表首頁,“本策源於謝淵遺策·鹽課篇”的標注格外醒目,那是徐英特意加上的——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充盈的國庫,是謝淵用命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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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左侍郎秦煥彙報賦稅情況時,臉上帶著笑意:“依謝公‘均稅薄賦’之策,災區全免賦稅,豐年隻征三成,百姓繳稅格外踴躍,今年賦稅比去年增了兩成。”他遞上各地稅冊,每一本都貼著“民戶簽字”的封條,這是謝淵定的規矩,確保賦稅公正,不欺百姓。
蕭桓翻閱國庫存糧記錄,江南的新麥、西北的雜糧、嶺南的番薯,每一項都記錄得清清楚楚,堆積如山的糧食在庫房裡散發著陳香。“謝公當年說‘藏富於國,不如藏富於民’,”他指著糧冊上“賑災儲備”一欄,“如今百姓家裡有餘糧,國庫也有儲備,這才是長治久安之道啊。”
戶部右侍郎方澤稟報漕運情況:“漕運河道疏浚後,糧船從江南到京城隻需十日,比以前快了一半還多。”這疏浚之法,正是謝淵遺策中“漕運興則財政活”的具體主張——當年謝淵在疏中畫的漕運圖,如今還掛在戶部衙署,方澤便是照著這張圖,一步步疏通了河道。
夜深人靜時,徐英仍在戶部核算賬目,案上擺著謝淵的財政手劄。手劄上“鹽鐵為財之根,民生為財之本”的字跡,被他用朱筆圈了又圈。徐英按著這個道理施政,果然國庫日漸充盈。窗外月光灑在手劄上,仿佛謝淵正坐在對麵,隔著百年時光,與他共商大吳的財政大計。
兵部尚書秦昭捧著邊防軍報入宮,軍報上“韃靼遣使稱臣,願永守邊界”的字樣格外醒目。他指著軍報中的互市條款,激動地說:“陛下,這都是依謝公‘恩威並施’之策擬定的——對歸順者許以通商之利,對來犯者施以雷霆之擊,韃靼這才真心臣服。”
兵部左侍郎邵峰彙報烽火台情況時,遞上一張防禦圖:“自居庸關至大同,五十座烽火台連成一線,軍情一日之內便可傳到京師。”他指著圖上的戍卒名冊,“如今戍卒半兵半農,有糧有餉,個個精神飽滿,再也不是當年謝公所見的饑寒之態了。”
蕭桓看著牆上的西北防禦圖,圖上用紅筆標注的防線,正是謝淵遺策中“梯次設防”的路線。“謝公當年在西北,頂著魏黨的壓力修烽火台,被罵‘勞民傷財’,”蕭桓指著圖上的“文忠堡”,聲音沉重,“如今這裡成了邊防重鎮,韃靼再不敢輕易來犯,該為謝公立一座功德碑,讓後人都記得他的功勞。”
兵部右侍郎裴衍送來軍需報表,報表上軍餉、糧草、兵器的數目一目了然。“依謝公‘軍需公開’之法,每一筆開支都有記錄,有核查,再無人敢克扣軍餉,”他拿起一把新造的火銃,遞到蕭桓麵前,“這是按謝公遺策中的圖紙改良的,射程比以前遠了三成,威力大增。”
蒙傲班師回朝那日,朝堂上一片歡騰。他將韃靼的降書高高舉起,呈給蕭桓,隨後從懷中取出一本泛黃的手劄:“陛下,臣能平定邊患,全靠謝公這‘守邊五要’。他雖不在朝堂,卻比任何將軍都更懂邊防,這才是真正的國之柱石。”蕭桓接過手劄,指尖撫過謝淵的簽名,紙麵已脆,字跡卻依舊有力。
朝會上,首席閣老周伯衡主持新政總結,案上的新政成效錄,每一條都對應著謝淵遺策的條目。“選賢令源於謝公‘澄濁揚清’之策,鹽鐵改革源於‘清源正流’之法,河工安瀾源於‘疏堵相濟’之術,”他高聲道,“今日大吳吏治清明,民生安樂,皆謝公之賜!”話音剛落,百官齊聲附和,聲震大殿。
蕭桓緩緩起身,雙手舉起謝淵的遺策抄本,聲音傳遍大殿:“當年朕錯信奸佞,致謝公蒙冤而死,這是朕一生的過錯。如今朕每讀此策,都如聞謝公直言,如見其披肝瀝膽之態。”他目光掃過眾臣,字字鏗鏘,“謝公的可貴,從不是策論有多精妙,而是他以命護民,以忠報國,寧死不改其誌!”
沈敬之出列上疏,疏文寫得情真意切:“謝公之忠,可昭日月;謝公之策,可安天下。臣請陛下追贈謝公為‘文忠公’,在全國立祠,讓百姓世世代代紀念他。”疏文遞上時,百官紛紛出列附議,“請贈謝公文忠”的呼聲此起彼伏,震得殿頂瓦當微微顫動。蕭桓提筆批複,墨跡未落,淚水已滴在疏文上。
內閣大學士魏彥卿查抄魏黨餘孽家產時,搜出一封當年魏進忠寫給黨羽的密信,信上“謝淵不除,新政難阻,必欲置之死地”的字句,字字如刀。蕭桓見信後怒不可遏,當即下旨:“將此信刻於謝公祠前的石碑上,讓世人皆知忠良之冤,奸佞之惡,永世為鑒!”
散朝後,蕭桓獨自留在禦書房,對著謝淵的畫像靜坐。燭火搖曳,將謝淵的身影映在牆上,仿佛隨時會走下來。“謝公,你要的清明吏治,朕給你了;你要的蒼生安樂,朕也在一步步實現,”蕭桓輕聲說著,像是在與舊友對話,“你放心,你的遺策,你的精神,會永遠傳下去,護著這大吳江山。”
江澈、李董、趙毅等新政骨乾,在遺策原稿前肅立,重溫著那些改變大吳命運的字句。“我們都是謝公的門生,”江澈撫摸著原稿上的血痕,聲音哽咽,“他用生命寫下的策論,我們要用一生去踐行,把他‘民為本,忠為魂’的精神,傳給一代又一代為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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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尾
百姓們自發從四麵八方趕來祭拜,捧著新收的糧食、親手繡的香囊,將祠前的石案堆得滿滿當當。一位白發老人帶著孫兒,指著謝淵的畫像說:“孩子,記住這位謝大人,是他讓我們有飯吃、有衣穿,讓咱們大吳能平平安安。”孫兒似懂非懂地點頭,小手摸著畫像的邊框,把“謝公”二字牢牢記在心裡。
蕭桓站在祠內,看著牆上百姓送來的“德政碑”,一塊塊石碑上,寫滿了對謝淵的感激。他忽然明白:謝淵的可貴,從不是身居高位的風光,而是在黑暗中獨燃的孤勇——魏黨橫行時,他是唯一敢拔劍的人;蒙冤入獄時,他仍在為蒼生寫策。如今他雖身死,卻活成了照亮大吳的光。
夕陽透過祠窗,灑在謝淵的遺策上,墨跡仿佛有了溫度。蕭桓輕聲道:“謝公,你的遺澤,會像這陽光一樣,永遠照拂大吳的山河與百姓。”風吹過祠院,柳絲輕搖,仿佛是謝淵的回應。
卷尾
大吳新政之興,始於謝淵遺策,成於蕭桓明斷,功於百官踐行。謝淵以孤臣之身,懷濟世之心,雖蒙冤而誌不折,雖身死而策長存。其“民為本,君為輕”之念,“唯才是舉,唯績是論”之法,不僅安了大吳江山,更成了後世為官者的圭臬。
蕭桓晚年常言:“朕這一生,最幸是得謝公遺策,最憾是未識謝公真容。”其實謝淵從未遠去——他在江南的渠水裡,在西北的烽火台上,在百姓的歌謠中,更在每一個心懷蒼生的為官者眼裡。忠魂不死,遺澤綿長,此之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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