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裡回蕩著淒厲的慘叫,如同當年藤甲軍的冤魂在索命,而啞泉的水麵,倒映著血色殘陽……
硝煙散儘的蛇盤道上,
十八家土司的人馬清點著戰利品。
鋥亮的三八大蓋堆成小山,鋼盔在烈日下泛著冷光,還有滿箱未開封的彈藥與罐頭。
這場精心謀劃的伏擊堪稱完美,土司們竟無一人折損,連戰馬都未擦破油皮。
按照戰前約定,二十餘名僥幸存活的俘虜被麻繩捆成串。
他們麵如死灰,啞泉的餘毒仍讓部分人嗓音嘶啞,隻能發出含混的嗚咽。
當圓山寨的人敲起的銅鑼聲,從山道儘頭傳來時,土司們利落地將俘虜推搡著押解過去,那些垂頭喪氣的身影,恰似獻給獵鷹的最後祭品。
地牢鐵門吱呀作響,
腐木與鐵鏽混合的氣息撲麵而來。
疤臉叔握著油燈跨進門檻,跳動的火苗照亮牆角蜷縮的身影——吉田剛的服裝上還沾著蛇盤道的赭紅泥土,曾經不可一世的皇軍,此刻像條斷了脊梁的野狗,低垂的腦袋幾乎要埋進膝蓋。
油燈重重砸在黴斑遍布的石桌上,震落幾縷青煙。
疤臉叔倚著潮濕的岩壁,布滿溝壑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唯有右頰猙獰的疤痕在光影中扭曲如活物。
沉默持續得足夠讓空氣凝固,直到吉田剛喉嚨裡發出破碎的嗚咽,他才開口,聲音像砂紙磨過生鏽的槍管:“交待吧——用你狗嘴裡剩下的真話,換個囫圇屍首。”
蛇盤道大捷的歡呼尚未遠去,一封加急電報卻讓蘇俊在昏暗的電報室裡渾身震顫。
郭義的興奮過電波躍然紙上——安寧八街與上廠兩地,竟真如他所料藏著儲量驚人的鐵礦石礦山,更令人振奮的是,上廠礦脈幾乎裸露地表,是極易開采的露天礦。
蘇俊攥著電報紙的指節發白,喉結上下滾動著壓抑的狂喜。
煤油燈在他身後投下搖晃的影子,宛如即將破土而出的新芽。
“好啊!”
他重重捶在斑駁的木桌上,震得發報機的銅鍵叮咚作響,
“這下咱們的骨頭,算是真正硬起來了!”
窗外夜色如墨,卻掩不住他眼底迸發的熾熱光芒,那是比槍炮更能扭轉戰局的希望之火。
他取下牆上的地圖,
用紅筆重重圈出安寧八街和上廠的位置。那些蜿蜒的礦脈,此刻在他眼中化作流淌的鐵水,在熔爐中翻滾沸騰。
“有了這些鋼鐵……”
蘇俊喃喃自語,手指劃過地圖上的防線部署,“新的槍炮、堅固的工事、能與日寇抗衡的重武器……”
蘇俊的目光變得銳利而深邃……
從礦石開采到冶煉鍛造,從武器製造到人員調配,每一個環節都在他腦海中飛速運轉。
這場勝利帶來的不僅是戰利品,更是扭轉戰局的關鍵籌碼。
而鐵礦脈在地圖上如紅色血管跳動,他們即將用這血脈鑄造新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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