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野三郎一見蘇俊,
便急切地迎上前,聲音裡帶著幾分焦灼:“先生,我和若彬吵了一架。”
蘇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示意他繼續說。藤野三郎深吸一口氣,語速加快:
“我勸過他,彆去南詔王陵采玉,實在要去,我陪他去就好——先生您絕不能涉險,那地方太危險了。可他偏不肯,不僅如此,還派人攔著我,不讓我見您,甚至要跟您說王陵‘安全’的假話。”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我剛才留意到,若彬已經在先生家附近安排了五個人守著,看樣子是在等我。我是趁他們暫時離開,才趕緊過來的。”
“呃……騰野君,你的忠誠,我心領了。”蘇俊抬手執起茶壺,
滾燙的茶水順著壺嘴緩緩注入青瓷茶盞,蒸汽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緒,語氣卻沉得很:
“既然你我一心,三笠宮親王那邊,是該敲打敲打了——免得他仗著身份,亂了咱們的步調。”
茶盞滿溢,
他指尖一收停了倒茶的動作,抬眼時目光已銳利如刃:
“南詔王陵之行已然定局,沒什麼好猶豫的,去便是。但有一點必須說死——若彬手下的人馬,必須全數交予你統領。兵權在手,行事才能無虞,即便日後返回扶桑,他也得無條件服從你的調度,絕不能有半分含糊。”
蘇俊將茶盞往騰野三郎麵前推了半寸,指節輕叩桌麵發出清脆聲響,態度不容置喙:
“這個條件,咱們半步都不能退。稍後你隨我一同去找若彬談,把話攤開了說——要麼他應下,要麼這事就一拍兩散,沒得商量。”
騰野三郎雙手接過茶盞,
指腹觸到溫熱的瓷壁,剛要開口,就見蘇俊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夜色已濃,庭院裡的燈籠在風裡晃著暖光,映得他側臉線條愈發冷硬。
“算了,三笠宮那邊,不用你出麵。”
蘇俊背對著他,聲音透過窗縫傳來,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狠勁,
“我會讓林傑跟他說,告訴他王陵的事,輪不到旁支指手畫腳——真要不識趣,咱們不介意少個‘盟友’。”
他轉過身,
目光掃過騰野三郎緊攥茶盞的手,忽然勾了勾唇角:“至於他手裡那點人馬,本就是靠著你的支持才撐到現在,現在交出來,不過是物歸原主。”
蘇俊抬手理了理袖口的褶皺,動作慢條斯理,卻透著不容抗拒的氣場:“等會兒你去見他,就不用多話,看他怎麼說就行。他要是敢說半個‘不’字,你帶起人就走。”
騰野三郎重重一點頭,
眼底的欣喜藏都藏不住,捧著茶盞把茶水喝完後,愉快地起身,連聲道了句
“屬下明白”,
便腳步輕快地退了出去,連關門的動作都比往日輕了幾分。
待書房徹底靜下來,
蘇俊才鬆了口氣,指尖揉了揉眉心——連日的籌謀總算落定,剩下的,便是奔赴滇西那座藏著秘密的王陵。
……
天剛蒙亮,
昆明城西郊馬街的臨時停車坪上,
已蒸騰起朦朧晨霧,抬眼望去,一支浩蕩的車隊,正順著新修的公路緩緩鋪開——前頭的引路車剛駛出視線,
隊尾的補給車還在馬街怠速等候,一眼竟望不到儘頭。
所有車輛清一色裹著深綠色鐵皮,在薄霧中泛著冷硬的光,車身上隱約能看見磨出的細痕,顯是已跑過不少遠路。
蘇俊踏上中間一輛指揮車的踏板,剛坐穩,引擎便發出一聲低鳴,車隊緩緩啟動。
車輪碾過新鋪的碎石路,
“哐當哐當”的聲響此起彼伏,前後車輛的聲音連成一片,在空曠的郊野裡傳出老遠,倒添了幾分震懾人心的氣勢。
他掀開車簾一角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