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動機發出一陣垂死的哀鳴,突突幾聲後徹底熄火,這架簡陋的飛行器便如斷線的風箏,一頭栽向遠處茫茫的雪原。
連長雷烈攥緊的拳頭青筋暴起,他再次扯開嗓子嘶吼:“全體都有!跟我衝——端掉狗娘養的殘敵!”
喊殺聲衝破震耳的餘響,刺破沉沉夜色,響徹了農安城即將破曉的黎明。
……
三蹦子重重砸在荒地上,機身扭曲成一團廢鐵,鋁製旋翼被撕裂,扭成了麻花狀。
大春被慣性狠狠甩出機艙,肩膀先著地,劇痛瞬間鑽透骨髓,他悶哼一聲。
緊接著,頭盔又狠狠地撞在凍土上,讓他一陣的眩暈。
他咬著牙艱難地扯下頭盔,視線裡的硝煙與火光愈發濃稠,紅得像浸透了血的幕布。
遠處的喊殺聲已經近了,是雷烈帶著兄弟們衝鋒的動靜,他咧嘴想笑,卻牽扯到身上的傷口,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嘿……狗日的……!”
他伸手去摸腰間的駁殼槍,指尖卻觸到一片溫熱的黏膩——剛才墜機時,樹枝劃破了他的側腰。
寒風卷著血腥味撲過來,他打了個寒顫,意識開始渙散。
就在這時,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是兩個僥幸沒死的鬼子,正跌跌撞撞地往這邊跑,嘴裡還嘰裡呱啦地喊著什麼,看那樣子,是想抓活的。
大春咬著牙,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撐起身子,駁殼槍穩穩對準了跑在前麵的鬼子。
“砰!”
槍響穿透了喧囂,那鬼子應聲倒地。
另一個鬼子嚇了一跳,慌忙趴在地上還擊,子彈擦著大春的耳邊飛過,打在身後的土塊上,濺起一片塵土。
大春的手臂越來越沉,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索性把槍往懷裡一揣,從腰間摸出了一顆手榴彈。
他咬開引線,猩紅的火星滋滋作響,映著他布滿血汙的臉。
“來啊!狗娘養的!”他豁出去了,嘶吼著往鬼子的方向爬過去。
那鬼子見狀,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後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猛地衝過來,刺刀寒光一閃,精準地刺穿了鬼子的後心。
是雷烈。
他渾身浴血,軍裝被撕開了好幾個口子,手裡的大刀還在滴血。
他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大春,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你怎麼了?”
大春看著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卻還硬撐著笑道:“九二步炮……端掉了……值了……”
雷烈的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沒說話,隻是彎腰將大春背了起來。
身後,衝鋒的隊伍已經席卷了整個鬼子陣地,喊殺聲、槍聲、刺刀入肉的悶響交織在一起。
天快亮了,東方的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驅散了濃重的夜色。
雷烈背著大春,踩著滿地的硝煙與屍體往前衝,他的步伐穩得像山,聲音卻帶著一絲顫抖:“撐住!我帶你回去!”
兄弟們跟在後麵,腳步聲震徹了長春的黎明,那麵染著鮮血的紅旗,在硝煙裡高高飄揚,迎著即將破曉的晨光,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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