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裡,我們一直在。”
播音員用低沉語調重複那句話數遍,像是向整個世界發出的執拗宣告。
我站在破碎窗框前,望著街道的寂靜,耳中卻回蕩著那聲音。那不是抗爭的怒吼,而是存在的回音。我在筆記裡寫下:“不是每座城市都用呐喊爭取被看見,有些選擇用沉默抵達永恒。”
黃昏時,我在舊堡廢墟中邂逅一位流浪詩人哈希姆。他用細竹筆在沙地寫詩,一邊寫一邊誦讀:
“沙不記人名,風卻記得腳印。”
他的詩一落筆便被風帶走,如煙般消散。他笑著說:“我們寫詩,不是為了留下,而是為了告訴沙——我們來過。”
那晚我沒有離開,一直坐在他旁邊,看他寫下百首詩,又親眼看它們消失。
在一次深夜獨行中,我經過一座廢棄劇場。門口風吹得吱呀作響,舞台早已坍塌,但觀眾席上卻規整地放著一張唯一未染塵土的椅子。
我走上前坐下,周圍一切靜止,隻剩風從我耳邊掠過,像是某種聲音正等待被聆聽。我忽然明白:這座城不缺觀眾,它缺的是傾聽者。我寫下:“空椅之上,是一座城的沉默表演。”
我在南城邊緣偶遇一位騎著驢車的少年,他叫努伊。他說他每天清晨會往沙丘頂送一封信。
“你寄給誰?”我好奇地問。
他笑了笑,“給未來。”
我跟著他走上沙丘,看他將一張紙用石頭壓住,那上麵寫著:“願每一個風中的孩子,都能被世界承認。”
那一刻,我哽住了。
夜色降臨,我在城市北緣登上一塊白石紀念碑。沒有字,沒有旗幟,隻有風吹出回音的碎響。
一位老兵靠坐在碑邊,他眼中布滿風霜,身披褪色軍裝。
“你在這等什麼?”我問。
“等一個確定的未來。”他說。
“你相信它會來嗎?”
“有風的地方,就有方向。”
他沒再說話。我坐在碑旁,感受沙礫一粒粒從指縫流過,仿佛流年碎片在這裡沉澱成記憶的化石。
離開的前一日淩晨,我再次登上城西沙丘。城市在晨風中泛出金光,如一位新娘在薄紗下顫動。我跪在沙中,寫下一句:
“此地有風,有沙,有海,也有人——或許沒有國,但有完整的人。”
我在《地球交響曲》第七百章的末頁寫下:
“阿尤恩,是風寫下的城市,是沉默釀出的信仰。”
我合上筆記本,背起行囊。
朝南,是達赫拉——風與水交彙的地方。
我輕聲說:達赫拉,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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