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絕境脫身歸界寧,聖心暫緩枷鎖輕。
枯榮池畔療傷影,暗流湧動待淵行。
那六道仿若能終結金仙性命的歸墟鎖鏈,裹挾著足以湮滅生機的恐怖氣息,如鬼魅般穿透濃重灰霧,惡狠狠地直噬而來。在這千鈞一發的生死之際,林辰目眥欲裂,混沌神魔領域瞬間極限收縮,識海深處那口模糊難辨的混沌鐘虛影,不顧一切地瘋狂震顫起來。
嗡——!
一聲低沉卻蘊含著無上威嚴的鐘鳴,從林辰體內轟然爆發。這並非用於攻擊的淩厲之音,而是純粹的、具有鎮壓空間奇效的定鼎之音!
鐘鳴所及之處,並非實質的聲波,而是一道無形的空間漣漪,以驚人的速度瞬間擴散開來。那六道無視空間距離的歸墟鎖鏈,在距離混沌領域護罩僅有三尺之遙時,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且堅不可摧的牆壁,驟然停滯不前。鎖鏈尖端劇烈顫抖,汙穢的黑芒瘋狂地侵蝕著那層無形的空間壁障,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響,仿佛要將這阻擋它們的力量徹底摧毀。
“走!”林辰聲嘶力竭地嘶吼著,趁著這拚死爭取來的、連一息時間都不到的寶貴瞬間,他手中緊緊握住的星鑰核心碎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九枚碎片之間的共鳴達到了頂點,強行撕開了通往枯榮界的空間坐標。
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極其不穩定的空間裂縫,在眾人腳下陡然閃現。裂縫的對麵,是枯榮界那令人熟悉的、彌漫著草木清香的空氣,以及混沌元液池散發出來的柔和微光,仿佛在向眾人召喚著生的希望。
“跳!”林辰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眾人沒有絲毫猶豫!璃凰緊緊抱著星玥,蘇清雪拉著楚小月,姬琉璃、石猛、沐雲瑤,紛紛如同下餃子一般,瞬間投身於那隨時可能崩潰的裂縫之中!
林辰是最後一個躍入的。就在他的身影消失的刹那,那六道歸墟鎖鏈終於成功撕裂了空間壁障,狠狠抽打在眾人消失的地方,將那片紫黑色的岩石連同周圍的空間,都腐蝕出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漆黑坑洞!坑洞邊緣,殘留的歸墟腐朽之力如同活物一般蠕動著,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死寂氣息,仿佛在訴說著這場生死危機的驚險。
枯榮界,混沌元液池畔。
噗通!噗通!
眾人狼狽不堪地從裂縫中滾落出來,重重地砸在鬆軟的、散發著盎然生機的靈土之上。混沌元液池蒸騰而起的氤氳霧氣,帶著溫潤的滋養之力,迅速將眾人包裹其中,驅散著附著在他們體表的、來自葬聖淵的冰冷灰霧和腐朽氣息,仿佛在為他們洗去劫後餘生的疲憊與恐懼。
“咳咳…咳咳咳…”石猛第一個艱難地爬起身來,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幾口帶著灰黑色汙跡的血沫,那是被歸墟氣息侵蝕後殘留在體內的淤血。他環顧四周,看著熟悉的藥圃、遠處馴服的兵煞穀戰魂虛影,以及頭頂枯榮界模擬出的柔和天光,不禁咧嘴露出一個劫後餘生的、帶著血汙的笑容:“他娘的…總算是…活著回來了!”
“玥兒!”璃凰炎璃)全然顧不上自身的虛弱,立刻焦急地查看懷中的星玥。隻見星玥眉心的“三月殞”枷鎖虛影,在脫離了葬聖淵那催化死亡的道則環境後,雖然依舊清晰可見,但那股瘋狂收縮勒緊的勢頭明顯減弱了許多,仿佛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星玥原本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的氣息,也在枯榮界濃鬱生機的滋養下,重新變得平穩起來,雖然依舊虛弱,但至少暫時脫離了即刻隕落的危險。炎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著的神經驟然放鬆,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栽倒在地,好在被旁邊的蘇清雪及時扶住。
“璃凰姐!你怎麼樣?”蘇清雪急忙將生命律動的柔和綠光籠罩在炎璃身上。此時的炎璃臉色蒼白如紙,眉心的鳳凰神紋黯淡無光,氣息萎靡到了極點。為了分擔“三月殞”對星玥的侵蝕,她的真凰本源消耗巨大,幾乎枯竭。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炎璃虛弱地擺了擺手,目光卻依舊關切地落在星玥身上,眼中滿是擔憂。
楚小月坐在地上,小臉煞白如霜,雙手緊緊地抱著膝蓋,身體還在止不住地微微發抖。剛才被歸墟行者鎖定的那一瞬間,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與恐懼,如同夢魘一般,讓她至今心有餘悸。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仿佛還殘留著那瞬間不受控製爆發的玄陰月力所帶來的冰冷觸感。為什麼…那些可怕的東西會特彆“注意”到自己?她的眼中充滿了迷茫和深深的後怕。
沐雲瑤默默地將寂滅歸墟劍插在身旁的泥土中,劍身此刻黯淡無光,纏繞其上的歸墟死氣在枯榮界的盎然生機之下,正緩慢地消散著。她盤膝坐下,閉目調息,努力恢複著幾乎耗儘的劍元,試圖讓自己從這場生死之戰的疲憊中解脫出來。石猛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齜牙咧嘴地從儲物戒裡掏出療傷丹藥,像吃糖豆一樣大把塞進嘴裡,運轉萬劫兵煞體,全力修複著被腐蝕的傷口,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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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琉璃的狀態最為糟糕。她癱軟無力地倒在地上,星軌羅盤掉落在一旁,光芒儘失。為了強行燃燒壽元和神魂推演生機、指引通道,又在那最後的生死關頭輔助林辰定住空間一瞬,此刻她的神魂如同被撕裂一般劇痛,識海一片混沌,連動一下手指都顯得極為困難,隻能虛弱地喘息著,仿佛生命之火隨時可能熄滅。
林辰是最後一個站穩身形的。他的臉色同樣蒼白如紙,強行催動混沌鐘本源定住歸墟行者的攻擊,對他造成了巨大的負擔,識海此刻隱隱作痛。但他顧不上自己的傷痛,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星玥和炎璃,在確認她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他緩緩走到混沌元液池邊,舀起一大捧散發著濃鬱混沌氣息的元液,先來到炎璃身邊。
“張嘴。”林辰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炎璃微微一愣,看著林辰手中那捧對她而言如同瓊漿玉液般珍貴的混沌元液,沒有推辭,微微張開蒼白的嘴唇。溫潤而磅礴的混沌元液緩緩流入她的體內,如同甘霖滋潤乾涸的大地,她萎靡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複,眉心的鳳凰神紋也重新亮起了微弱的光芒,仿佛生命的希望正在慢慢複蘇。
林辰又舀起一捧元液,走到昏迷的星玥身邊,小心翼翼地撬開她的唇齒,將元液緩緩渡入。混沌元液蘊含的磅礴生機和滋養之力,配合著枯榮界本身的盎然生機環境,迅速滋養著她枯竭的星辰本源,她原本蒼白的臉頰漸漸浮現出一絲血色,生命的跡象愈發明顯。
接著,林辰將元液依次分給受傷的石猛、消耗巨大的沐雲瑤、以及神魂受創的姬琉璃。最後,他走到依舊蜷縮著的楚小月麵前,緩緩蹲下身,將一小捧元液遞到她麵前,聲音溫和了許多:“小月,喝點,驅驅寒。”
楚小月抬起頭,看著林辰關切的眼神,又看了看那捧散發著溫暖氣息的元液,心中的恐懼稍稍緩解。她接過元液,小口小口地喝下,一股暖流迅速驅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讓她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了一些。“謝謝…辰哥哥。”她的聲音還帶著點微微的鼻音,透著劫後餘生的脆弱。
做完這一切,林辰才走到池邊,自己也舀起元液大口灌下。溫潤的力量流淌過全身,撫平著他強行催動力量所帶來的疲憊和識海的隱痛。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枯榮界安全而熟悉的氣息,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鬆弛下來。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如同溫暖的潮水一般,包裹著每一個人,讓他們在這生死邊緣的間隙,感受到了片刻的安寧。
接下來的時間,是難得的平靜與休憩。
混沌元液池畔,成了臨時的休養之地。
璃凰在蘇清雪的協助下,小心翼翼地將星玥安置在池畔最靠近元液霧氣的柔軟草地上。星玥依舊昏迷不醒,但呼吸已經平穩了許多,眉心的枷鎖暫時蟄伏,仿佛在積蓄著下一次爆發的力量。炎璃則盤坐在一旁,借助混沌元液和枯榮界濃鬱的生機,全力恢複著近乎枯竭的真凰本源,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對力量複蘇的渴望。蘇清雪守護在兩人身邊,生命律動的柔和綠光如同溫潤的溪流,無聲地滋養著她們,為她們的恢複提供著源源不斷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