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嚴說得不錯,記憶裡有很多原主對母親和家人的抱怨不滿,從前也常常給五叔寫信訴說。
這些都曾經影響過她的情緒,被她一點點消化和過濾掉了,她對那些人沒什麼感情,也不想深陷壞情緒之中,在她的概念裡,那些人是這身體的血親,但並不是她的親人。
或許,原主正是因為對家人有所期許,才生出那麼多的抱怨吧。
但這一年來,齊霽時時處處都能感受到五叔對自己的關心。不說郵寄來的食物和衣物,就說高團長的照顧,可絕對是看在他這個老戰友的麵子上的。
但她從未給五叔寫過信,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與他相處。
但有一點她似乎並未覺察,她還是對著血脈親情有著渴望和好奇的。
今天從第一眼見到小堂弟開始,她就知道不一樣了,親人就是親人,這種血脈之間的羈絆是無法解釋的,人隻要活著,根本就做不到靈肉分割。
她忽然拉著五叔起身,來到大鏡子前,看著兩人有幾分相似的麵孔,嘻嘻地笑。
孟慶嚴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這孩子,這有什麼好笑的,全家就你爸、我、你小姑和你最像你奶奶了。”
——原主這個小姑,是孟家夭折的、也是唯一的女孩,原主就因長相酷似她,而被奶奶寵愛至極。
“哢嚓!”齊霽把頭歪向五叔,口中擬音,做了個拍攝的手勢。
“咱家有照相機啊!”孟慶嚴一拍大腿。
“啊?你家連照相機都有?”
“你五嬸的。我不會用,讓她給咱倆拍幾張,回頭郵給你!”孟慶嚴喊妻子找出照相機,給他們叔侄拍照,齊霽又和孟繁恒也照了一張。
照完相,五嬸帶兩個孩子去洗臉洗腳,齊霽問五叔,“那個李家倫,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五叔皺了一下眉,“這個老高,乾嘛讓你摻和進來!”
“不方便說?那就不說。”齊霽正想換個話題,就聽五叔說,“沒啥不方便的,他是我和老高的老首長最小的兒子。”
齊霽默默猜測著那位老首長的年齡和職位,又聽五叔說,“他是老首長第三個妻子生的,前頭兩個都犧牲了。老首長現在遇到些情況,他不方便繼續在京城待著,就改頭換麵到了你們農場。”
好像都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齊霽點點頭,行,這保密意識夠強的。
“遇到情況還能調動直升機和名醫......”
“那是我。”
“明白明白,我不問了。我會照顧好李家倫的,請首長放心!”
“嗯,老高電話裡說了,你檢查出了他腿骨的問題,還幫老高救活了個知青,他對你評價很高,你就在兵團好好乾,五叔能幫你的也就這些了,路,還得你自己往下走。”
齊霽點點頭,她發現三十八歲的五叔,鬢角已經有了幾根銀絲。
當晚,齊霽在五叔家住下,她被五嬸安排和七歲的孟繁恒住一個房間,床不大,有點擠,小家夥非常興奮,“姐你以後都住我家了嗎?”
齊霽搖搖頭,“那怎麼可能呢?”
孟繁恒遺憾地說,“你要早一點來,就不用跟我擠一個床了,我家原先住的房子是二層樓的,就在大院的最北麵!”
“哦?那你爸爸現在是團長?”齊霽猜測五叔降職後換了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