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下意識就安慰李麗新,“以後日子還長,會有人真正心疼你的。”
“呸!少給我假惺惺的了!以前還好,到了兵團你就變得更讓人討厭了!不就是團長護著你嗎,天天脖子梗梗著,眼睛看誰都直勾勾的,乾啥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又不是啥高乾子弟,裝啥裝啊!”
齊霽有瞬間的怔愣,原來自己跟這個時代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她苦笑一下,覺得沒必要再跟李麗新談下去了,有些事情沒必要非得問出個原因,也未必都能找出原因。
“好吧,祝你在新的...崗位一切順利。”齊霽走出了禁閉室。
“啊~~~~!順利個屁!”身後是李麗新抓狂的嘶喊。
齊霽離開了禁閉室,做為一個獨女,她其實是不能理解李麗新心情的。她自小就知道父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愛和嘮叨,房產和財物,養老和送終,都是她自己的。
她沒有過危機感,不必爭寵,也不可推卸。
她甚至覺得李麗新有些無病呻吟,家中孩子多,愛和關心自然要被分割,將來負擔也會被分擔啊!你不受人喜歡,自然有不受喜歡的理由,比如孟繁西,因為自小沒養在跟前,又長得像奶奶,所以不得母親喜歡,但那又怎樣呢,能量是守恒的,東方不亮西方亮,總有得到彌補的地方。
長得普通,沒辦法,那是父母給的,但你可以充實大腦,提高氣質,學習化妝,學習穿搭。一味嫉妒,隻會讓自己更加醜陋。
可惜,人跟人之間是有認知結界的,齊霽也不可能開導一個仇視自己的人。
這個年代,雙職工家庭孩子多了照顧不過來,送到鄉下父母家幫忙養著的比比皆是,此時的家長也大多不會顧及孩子的想法,能有口吃的,平安長大,就算完成任務了。
大部分寄養的孩子,心裡即便有痛苦,也不會訴諸於口,更何況有的人天生鈍感,對情感的需求也不高,渾渾噩噩地長大、工作、成家,然後再渾渾噩噩的養育自己的孩子。
李麗新顯然不是這類人,她是極端敏感的,對情感是高需求的,她的性格導致她對得不到的東西會越發的渴求,自身認知的狹隘又讓她從未想過通過改變自身來改變情緒,隻是一味向外求索。
她不敢跟母親抗爭,不敢招惹對李家倫高調追求的京城軍二代廖慶梅,卻將一切不滿都傾瀉到了自認為安全的發小孟繁西身上。
可惜,那個曾經跟她一起聲討親媽的孟繁西已經不知魂歸何處,現在的齊霽無法共情她,也沒耐心了解她,自動靠近了性格更加開朗的劉文靜。
李麗新發泄夠了,又哭著哀求齊霽,請她讓團長給換個離齊市近點的地方插隊。
她沒有答應。
——一個對你充滿敵意的可憐人,你會幫她嗎?
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張萬軍和李麗新的事情,並沒有公開處理結果。
李麗新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張萬軍也在半個月後,乘坐哈市來的救護車走了。
他自從照過一次鏡子之後,就每天大喊大叫,估計以後也不大可能去佳木斯了。
李家倫特地來找過齊霽一次,跟她說,“你放寬心,這小子蹦躂不了幾天,你等我以後給你找回場子,肯定讓他進監獄蹲笆籬子!”
這算是李家倫說話態度較好的一次了,齊霽搖搖頭,“他已經得到懲罰了,比入獄和勞改更讓他難受呢。”
“你彆嘴上逞強,你得打心眼裡接受一些不公平的事情,因為這世界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平等和公平。”李家倫忽然很深沉地說。